走出给吴天玑安装脑部芯片的操作间,向右走,我发现隔壁有一个更大的操作间。
当我快走到那个操作间时,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五个人,其中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胖医生。那种胖似乎是一种吃了激素的虚胖,胖得下巴都分八层,口水要是想流到脖子上,估计要“乘坐电梯”。
另外四个比较年轻,长得像学生,因为他们都还穿着正大学院的橙色校服。校服的前胸印着一个“囚”,后背印着一个“因”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胖医生的带领下,后面那四个人亦步亦趋,规规矩矩,机机械械地走着,仿佛他们刚被实施了脑部电击或注射了一种“听话液”之类的东西。
他们这是去哪?我忽然想起原来江野樱给我手上下载的“替身”app上有隐身功能,便轻声呼唤手掌中的“替身”app,选中里面的隐身效果。
果然,我一下子进入了隐身模式,这从我离他们那么近,他们都看不到我的存在就可以感知出来。
尾随着他们离开喜脑系的大楼后,我发现他们向正人系的教学楼里走去。
正人系的教学楼前是一个一间二柱的木牌坊,两柱贴有一副对联,左边的一联写道:修理五官只为道貌岸然;右边的一联写道:矫正四体却因恭敬礼让,牌坊上的横批是:“改旧推新”四个大字。
正人系的教学楼外观呈一个复杂的“整”字形,出入门的两侧各有一个所谓的“瑞兽”,左手是一只人首的麒麟,右手是一只人首的貔貅。
奶奶的,这是什么寓意?人不人,兽不兽,难道是要“整”成人兽不分,或者“正”成人兽一体?
正想着,不知不觉跟着他们进了正人系的“人体鉴定”实验室。乖乖,这是什么鬼实验室,但见里面都是人体五官四肢的标本,陈列在橱窗里,用一种“正人液”泡在大小不一的玻璃瓶中,惨不忍睹。
妈呀,只见实验室居中的一张用兽皮包裏的办公桌上,正坐着那个脸像发面一样的郝正人。
原来这家伙在那场针对冷月溪的袭击中没有死,甚至也没有受伤,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又继续人模狗样地坐在了正人系副主任的位置上。
他后面还立立正正地站着一些表情异常严肃,神态异常冷酷的所谓的“正人”医师。
只听从喜脑系来的那个胖下巴医生说道:郝主任,人我都带来了,请您给他们实施正人手术吧。
郝正人眼皮都不抬地说:都是什么情况?你把他们的病例都一一介绍介绍吧。
胖下巴医生指了指一个脖子长得像长颈鹿一般的学生说:该生经我们喜脑后,基本已清除了心高气傲的情绪基因,但还是苦于自己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感觉,想要变得低调低调再低调,以求进步进步再进步。
那个长得像长颈鹿的学生苦诉道:求求郝主任,救救我吧。通过喜脑,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趾高气昂的错误,我已在精神上与原来的自己彻底划清了界限。可目前的肉体状态,仍让人会产生错觉,仍让人会觉得我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日久天长,我怕遭到群起而攻之的待遇,毕竟“脖秀于众,人必摧之”呀。
郝正人端详了他一会说: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通过“脖微创”把脖子锯短,你这脖子实在是有些“鹿立猪群”了。这二吗?就是通过五官挪移错位手术把两眼挪到鼻子的下方去,这样你看人就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错觉了。
那个长颈鹿似的学生问道:郝主任,我有鼻炎,好流鼻涕,把眼睛放在鼻子下面,是不是会产生眼泪和鼻涕分不清的错觉?
郝正人一本正经地说道:一把鼻涕一把泪,通过这种手术,才显得你哭起来更真切。你若在意,可以把眉毛也移下来,夹在鼻子和眼睛中间。再将眉毛改造成类似于屋檐一样的“眉檐”,这样就不会出现“泪漏偏逢鼻涕雨”的境遇了。不过,这种正人手术我们还未遇到过,不知道有没有把握。
那个长颈鹿似的学生认真地说:那我还是选择“脖微创”吧,我总爱流鼻涕,我怕选择二,眼睛会有意见,甚至闹起罢工,失了明。
郝正人答道:好,随便你,反正咱们正人系的技术都是一流的。肖脖大夫,你去带这个学生做手术去吧。
郝正人边说着边指了指身边一个拿着一把超大号手术刀,正“磨刀霍霍”的大夫。那个大夫像“狗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般,立刻推着长颈鹿学生,朝手术室里走去。
又听那个喜脑系的胖医生继续介绍一个鼻子长得像“八戒鼻”的同学说:该生经我们喜脑后,各项心理指标均已达标,美中不足的是,这只长得像猪的鼻子,总是喘粗气,让人误以为总是有愤愤不平之气。不仅容易气大伤己,还容易气大伤人。
那个“猪鼻生”哀求道:郝主任,给我做一个整容手术吧,否则虽然我现在内心世界已是满满的正能量,但人们仍会以为我是猪鼻子插葱——装相(象)。
郝正人笑着说:这好办,我们把你的大鼻孔堵上一个,改造成“一只鼻”,这样你跟谁在一起,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了。
“猪鼻生”不甘心地说:可那样从外观上看,仍然是“猪鼻气壮”,容易得罪人,尤其是上司呀。
郝正大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们把你的鼻子改造成狗鼻子,让你面对比你地位高的人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不仅如此,我们通过给你安上狗鼻子,还让你具备灵敏的人事嗅觉功能,让你通过“狗仗人势”来迅速上位。
那“猪鼻生”一听完,雀跃地说:感谢郝主任的狗鼻子,郝主任真是我的再生爷奶!
说完,就跟着郝正人身边的一个拿着杀猪刀的蒙古大夫去手术去了。
胖医生又指着第三位长了两只大招风耳的同学说:此生也被我们喜脑完毕,各项精神指标均已合格,但遗憾的是,他长了一双招风耳,俗话说:耳大招风。这双招风耳能自动调频,总是能听到许多他不该听到的声音,他怕时间长了,容易涣散斗志,误入歧途,甚至得了幻听症。
那个招风耳学生抢着说: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这双招风耳总是给人一种偷听的感觉,像鬼鬼崇崇的兔子。人们常说,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我怕时间长了,兔子的耳朵也长不了。
郝正人煞有介事地说:这更好办!我们可以通过两种方案来解决,一种是光锯介入术,这种方法首先是把你的招风耳用“光锯”锯掉,再给你换一双老鼠耳,这样你以后就不会“耳大招风”了,而且还能谨听慎行,胆小如鼠。另一种方案是激光打磨术,也就是把你的招风耳通过激光打磨成一双“内卷化”的闭风耳,让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总之无论选择哪种方案,都能将你的大招风耳除掉。
那个招风耳学生呼扇着两只大耳朵说:看来只好如此了,这样虽然夏天我缺了两把自带的“大耳扇”,可是冬天我就省得被流言飞语弄成伤寒了。
郝正人又问道:怎么?你有“”语言伤寒综合症”?这么着吧,再给你改造好后的耳朵里加一个“冷语慎入”的保护膜,保你以后听到的都是和美之音,绝无批评和争议的声音,更无恶语侵害。
那个招风耳学生叩谢完毕后,便随着郝正人身后一个拿着电锯的医生去做手术去了。
喜脑系的那个胖医生又指着一个长着喇叭嘴的学生说:这个学生经我们喜脑后,再也不敢疯言疯语了,语言的放肆度明显收敛了许多。但让他难受的是他这张喇叭嘴,无论跟谁说什么样的悄悄话,都跟大声广播似的,很容易让人们以为他在广而告之。
那个喇叭嘴的学生补充道:还有二点特别可恶,一个是我的口臭能被这喇叭嘴无限放大,弄得别人都不敢接近我。再有一点是我跟女孩子接吻极其不方便。曾经有一个喜欢吃臭豆腐和臭鸡蛋的女生勇敢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想要接受我“臭名昭著”的茅坑之吻。结果我吻是吻了,可我愣是没有吻到她的唇,却用口水给她洗了整张脸,弄得人家这张脸,至今都泛着泔水的味道。
郝正人想了想:也是两种方案,一种是我们要对你实施光线缝合术,也就是用z光线将你的嘴缝上,只留下樱桃小口一点点,这样做的好处是手术简捷,痛苦指数小,坏处是以后只能以吸食流食为生;再一种方案就是在你的上下颌骨做文章,首先在你的上颌骨安一个纳米级的消声器,让你的声音发出时只能达到蚊子级的分贝,这样,因为源音很微细,无论喇叭嘴再怎么放大,也放大不到哪去;另外在你的下颌骨安一个纳米级的除臭剂,以缓解你喇叭嘴扩散出来的恶臭。实在不行,再安一个纳米级的芳香剂,以香掩臭,香臭结合,让别人只能闻到一种难以言传的妙味。
喇叭嘴学生考虑来考虑去,说道:第二种方案虽然是优选,但致命的是接吻不方便;第一种方案虽然只能吃流食,但接吻方便。老师们经常教导我们食色性也,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也。既然接吻和饱食不可得兼,我义无反顾地选择接吻。再说,祸从口出,口越小,祸越小,就凭这点,我也选择闭嘴,把口水留给最需要滋润的美眉。
郝正人叹道:看来你是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难受”呀,好了,成全你,去做闭嘴术去吧。
说罢,就让身后的一个拿着大号缝衣针的医生带着嗽叭嘴去了手术室。
喜脑系的胖下巴医生一看四个问题生都在正人系得到了妥善解决,便向郝正人拜谢而退。
喜脑系的胖医生刚走,又从喜脑系来了一个瘦医生。此瘦医生的瘦可以谐音“兽”,因为他嶙峋的五官和张牙舞爪的四肢,颇带有一种“智人”的原生态气息。
此瘦医生也带来三个奇形怪状的学生,长得不是该圆则方,就是该方则圆;不是该长则短,就是该短则长。
郝正人一见又有“病生”送上门来了,便乐此不疲地道:说吧,他们都是什么肢体症?
瘦医生介绍第一位胳膊比长臂猿还长的学生道:郝主任,此生经过喜脑后,深刻认识到自己长臂管辖的直径太长,也就是俗称的太爱管闲事,太爱搅和事。所以他特别申请将他的胳膊锯掉一截,恢复到正常人的长度。
那个长臂生哀求着说:不只是这个,最最关键的是我的胳膊肘打不了弯,只能天天跟一根棍子一样杵着,干什么都不方便,累得不行不行的,求大师施展法术救救我。
郝正人为难地说:截肢倒是很容易,可让胳膊肘能打起弯来,这涉及到极其复杂的神经领域。这么着吧,我最近新研究出一种带翅膀的机械臂,我给你把整个胳膊都截掉,换上这种机械臂。有了这种带翅膀的机械臂,不仅能控制着你不再管闲事,而且一看大事不好,还能迅速逃之夭夭。真正做到:事不关己,高高飞起。
那长臂生如大猩猩一般边挥舞着长臂边拍着胸脯说:郝老师,您真是想我所想,急我所急啊!怎么说呢,您真是师恩深似“害”呀。
郝正人纠正道:是“海”吧?
长臂生尴尬地答道:我不会发那个音,只会发“害”这个字。
郝正人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拖出去,截肢!
话罢,又一个拿着电锯的医生拖着长臂生去了“手术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