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豆子一见自己的开心岛上了天,惊道:是不是地震了?
崔灿答道:如果是地震,开心岛应该沉入海里才对,不会上天呀。
小精豆子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难道是火山喷发了?
崔灿嗅了嗅说:也不像呀,没有硫磺味,也见不到喷溅上来的熔岩呀。
小精豆子看到蓝色的夜光藻陡然变成了血红色,且有开心岛四周瞭望塔设置的海螺号在吹起大风浪来袭的警报,便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发生了海啸。
正说着,但听林莞尔指着很远处一个类似于礁石的东西说道:你们看那块礁石多么像鸟头,还在动呢。
我抬眼望去,果然见到那东西一仰一俯,似大鸟奋飞时头部的状态。
崔灿又忽然指着岛外的两侧说:快看,翅膀,正在扇动的翅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翅膀。
我又左右一望,天呀,但见两条垂天之翼在云隙光中上下翻飞,不时给我们送来阵阵清凉。此情此景,让我禁不住吟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刚诵到这,小精豆子插话道:天帆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是北冥。
我顺口说道:是庄生告诉我的。
正说着,但见那鸟头处突然霞光万丈,祥云朵朵,如笼罩在仙境。
在远眺中,我们看到有一个青衣飘逸的人影正在冲鸟头行礼,似乎他们还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但见一道不知用什么光射来的金线打在我的肩胛骨上。
那个冲着鸟头施礼的人,竟然脚踩这道金线,飞快地向我掣来。
我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我从未见过能踩着光线行走的人,这人究竟是谁?长得如此仙风道骨,气宇不凡。
但见那人来到我面前后,指了指章鱼飞碟说:这是谁的发明,挺有创意。
小精豆子骄傲地说:是我们外星人发明的。
当林莞尔扭身看到飞碟剩下的两个触腕一个又被钓线割断,另一个马上也要断时,突然跪在那人面前说:大宗师,我知道您有能力救天帆哥,麻烦您救救他吧。
那人摆摆手说:我不是什么大宗师,真正的大宗师是我的师叔,我们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背上。其实不看大宗师的面子,我也会救箫太子,只不过需要箫太子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把莞尔扶起来,警觉地问:什么条件?
那人答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清凉学院光学系的司马光,是专门研究光学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恳请箫太子到我们清凉学院就读。
我一听,想起了与司马缸对话时他问我司马光是不是我老师那一幕,原来除了在人间编撰《资治通鉴》的司马光,在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司马光。
林莞尔听到司马光的条件是让我到清凉学院学习,便激动地对我说:天帆哥,答应他,赶紧答应他,清凉学院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学府,你去了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我不为所动地对司马光说:去了清凉学院,只是单纯地学习吗?
司马光拍着胸脯说:当然,得天下英才而育之,是我们的天职。你若不信,也可以让你旁边这位小玉女跟着你一起就读。
林莞尔一听,牵着我的胳膊说:天帆哥,答应他,快答应他,否则来不及了。你看,最后一条章鱼腿就要断了!
我一看这情形,只好点了点头说: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司马光猛然打开自己的左手,冲着我肩胛骨的钓线一照,但见一束白焰一般的射线迅即射出,将那钓线即刻切断。
随即,他又将左手冲准钩在我肩胛骨上的闭合钓钩一照,一束紫光过后,钓钩也顿然熔断。
小精豆子一看这场面,很博学地说:我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射线,是e射线和z射线,你还会用什么射线呀?
司马光冲小精豆子回道:这个世界的二十六种射线我都会用,此外我还会将它们融合起来,变幻出数不清的复合射线和“射线和弦”,怎么样?想不想学?
小精豆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地说:当然想学了,我也要去清凉学院就读,顺带看着点天帆哥,防止他背着我追求莞尔姐姐。
小精豆子这话,弄得我和林莞尔好尴尬。
司马光笑着说:小小年纪,思想还挺复杂。不过你是个外星人,又是个小孩子,去我们清凉学院就读恐怕不太合适吧?
小精豆子转了转蓝蓝的眼球说:我记得人间的先师说过“有教无类”,难道在你们这个世界,要搞“教育歧视”吗?
司马光一听,忍不住鼓掌道:真是个小精豆子,我收下你了。
小精豆子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精豆子?
司马光走过去抱起她来说:原来你的名字就叫小精豆子呀,真可爱,以后你就叫我光爷爷吧。
小精豆子在司马光的怀里说:光爷爷,您等一下,我给我的管家交待点事。
她冲司马光说完后,便对着崔灿说:崔管家,你先回去吧,记得回去以后把我的飞碟修好,我爸妈从别的星球回来,也记得要通知我。
崔灿愁眉苦脸地说:小主人,飞碟都坏了,我怎么回去呀?再说了,回什么回呀?咱们现在不就在开心岛上吗?
司马光一听,忙说道:差点忘了,小精豆子,你这开心岛就建在我师叔的背上。当时他是为了救箫太子,情况紧急,才飞起来迎我,现在事情办完了,他也要回去了,你这岛自然也就跟着回去了。
小精豆子对崔灿说:听到了没有?咱的岛是真正的“鸟岛”,一飞起来,就又成了真正的“飞空母舰”,牛不牛?厉害不厉害?
崔灿点点头说:牛是牛,厉害是厉害,只是委屈了这位大宗师,总那么呆着,哪也去不了。
司马光解释道:没事,师叔早已游遍了这个世界的大好山河,现在要做的是“坐而忘道”。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是“坐而忘道”?
司马光仰天望道:像我们这种人追求的是得道,师叔早已得了道,现在但需忘道,如此便可在坐化中,与天地融为一体。
话罢,但听大鲲鹏仰天鸣叫,那气势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司马光听后又继续说:走吧,孩子们,我们该回清凉学院了。
说完,他用右手食指朝脚下一划,顿时变出一条光彩夺目的“大光毯”。他示意我、林莞尔和小精豆子坐上去,然后向大鲲鹏的头部方向揖别道:师叔,就此别过。
话罢,但见那光毯如闪电一般,顷刻之间就到达了清凉学院,其速度比云车快了万倍。
清凉学院在鹰蝇国境内,沿着该国的最高峰清凉山依势而建,建筑风格既类似于人间的道院,又类似于人间的寺院,可以说是道中有寺,寺中有道。千年松风,万古云封,缭绕炉烟画障中。
从山腰至山顶,依次排列着水利系,空气动力系,空间系,时间系,量子系,光学系六大主干系,虽说按照司马光的说法,各系这样排列并没有高下之分,但司马光还是要求我们从水利系开始,依次第而学。
在“云从窗里入,月敲柴门开”的清凉山庄歇了一晚后,司马光首先给我们引荐的是水利系的“女神”水无畏。
水利系,不会是研究如何设计水利枢纽的吧?譬如人间的都江堰,郑国渠?
很奇怪的是,这个水无畏竟然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性,但却是一副男人打扮。
但见她身穿着宽袍大袖的青云衫,足蹬着类似于人间京戏里穿的登云靴。你说她英气逼人吧,可她又闺气十足;你说她妙玉无双吧,可她却又有满脸雀斑的瑕疵。
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起“无畏”这么一个霸气的名字呢?这也是我心里存疑的一个原因。
水无畏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是:水往高处流。
她首先让我们一人端来一个洗脸盆,练习拍水。
乖乖,这是什么玩法?难道是玩“水沙掌”?
这玩法很适合小精豆子,但见她在洗脸盆里用小手拍来拍去,不一会儿就玩起了水,还拿水朝我和林莞尔身上撩。
拍了一会儿,水无畏问我们:拍得怎么样?好不好玩?
我扫兴地说:水老师,我已经幼儿园毕业n年了,难道你不是研究“”返祖现象”,是为了研究“返幼现象”吗?
林莞尔碰碰我说:水老师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姑且照做就是。
话罢,水无畏让我们把两个手掌平伸过来,我以为是要给我们下载一个关于“御水”的app,没成想,她在一一给我们看着手相。
她先看了看小精豆子的手相说:小毛孩,你的水纹还没有长全呢,所以你现在还不能让水往高处流。等吧,等到长成一个外星大美女吧。
小精豆子很调皮地说:我能等,就怕天帆哥不能等。
水无畏又去看林莞尔的掌纹,看完后,她摇摇头说:水纹太弱,一看就不是水性扬花之人。别看你长得娇小玲珑,可金纹太盛,再一看却是个情比金坚的主。放心吧,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一定能成。
林莞尔听完后,心领神会地说:谢谢水老师。
水无畏又来看我的掌纹,摸了一会儿,惊呼道:哇呀,从来就没有见过水纹这么盛的风流债务人,一看就是个烂桃花的命,水太多,把桃花都浇烂了。
我马上收了双手怼道:不带这么玩的,我到这里是一本正经来学本领的,不是搞不正经的。
水无畏白了我一眼说:一本正经的人常常最不正经,不过,看着你不像一本正经的人,倒像是“二”本正经的人。好了,不给你说废话了,你现在再拍拍洗脸盆的水试试。
我皱了皱眉头,只好不情愿地又去拍洗脸盆的水,但见轻轻一拍,猛地窜起一股三米多高的水流,射在了教室的天花板上。
我以一个理工男的思维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在我的洗脸盆里安了什么机关不成?
水无畏笑道:我把你掌上散漫的水纹梳理了一下,集中了一下,这样你就可以用情专一,用心专一。这样你就可以做到“水往高处流”了。
我吃惊地问:有这么神奇吗?
水无畏又笑道:还有比这更神奇的呢,不信,我带你们去咱们水利系门口的小溪边去玩,你再找找童年的感觉。
说罢,她就领着我们来到那曲水弯弯的小溪旁。但见那小溪的静处是“小溪清水平如镜,一叶飞来浪细生”;喧处,却正夹带着桃树上落下来的桃花哗哗地流着,偶尔在鹅卵石堆积的溪底溅起欢快的浪花。此情此景,让人颇有一种“好向溪头寻钓侣”的情趣。
来到溪边,水无畏让我试着用右手再使点劲去拍溪水,但见我掌刚落下,便从我指缝里霍然窜出四股水柱,迅速向天空顶去。恰此时,一只从此飞过的黄雀,被我拍起的水流击伤了翅膀,恹气地落在了溪涧旁。
我边说着罪过罪过,边凝视着自己右手手掌的掌纹。我发现纹路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只不过俗称的那条感情线原来是不分叉的,现在分了很多叉,可这也解释不通呀?
正这样想着,小精豆子已跑到那个正在凄叫的黄雀身边,将受伤的它拣起来,托在手心里,边爱抚着它边说:不哭不哭,天帆哥只是误伤了你,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好起来。
水无畏看着小精豆子这样的举动,便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它不是个什么好鸟,由它去吧。
小精豆子并不听水无畏的,她和林莞尔用落下来的桃花瓣垒了个小窝,将黄雀放了进去。
水无畏见状又说:好啦好啦,咱们继续进行下一节课“滴水穿石”。
说罢,她又对我说:箫太子,你再试着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沾一滴水,将它弹向小溪里你最看不顺眼的一块鹅卵石。
我按着她所说的,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去沾水,然后将它弹向一块看似坚硬无比的大鹅卵石上,
奇迹立刻出现了,那块大鹅卵石竟然被击穿了一个洞。
看到这种场面,小精豆子惊骇不已,她吵着闹着要学。
水无畏摆摆手说:别急别急,我再教箫太子最后一招,就教你更新奇的玩意。下面进行第三节课(这课上得真快):水也可以倒流。
说完,水无畏又问我:箫太子,了解庄生所言的“击水三千里”的境界吗?
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说:难道目前我这双所谓的神手,真能达到那样的功力吗?
水无畏笑道:别说你了,就是我也达不到。不过我们可以用一生矢志不移地去追求那种境界。现在,请你站到小溪里,逆着水流而站,找一个齐胸深的地方,站好后,再用双手去推动水流。
水无畏话刚落,林莞尔就跑到我身边,细查了一下我的膝盖和后背,见已无伤口,恢复无恙,便放心地由我走进溪流中。
我照水无畏所说,选了一个齐胸深的地方逆水流站住,再猛地逆水推掌。推了一下,水流开始打旋了,形成了许多徘徊不前的旋涡;又推了一下,水流开始倒流了;再推了一下,后浪变成了前浪,前浪变成了后浪,朵朵浪花都向溪流的上游涌去。
此情此景,让我禁不住想起了苏轼那句“门前流水尚能西”,但不知苏子鹤怎么样了?更不知江野樱又如何了?
正这样想着,水无畏打断我说:别再推了,再推下去,山上的空气动力系就该水漫金山了。
小精豆子听完,忙牵着水无畏的青衫袖说:水老师,这回该轮到我了吧?
水无畏边拍着她的小脑袋边说:好,小女孩家是不是喜欢花呀?外星小女孩也不例外吧?
小精豆子雀跃地“嗯”了一声。
水无畏抚摸着小精豆子的手掌心说:我教你变最新鲜的浪花怎么样?
小精豆子奇怪地问:浪花还用变吗?我一撩就是。
说完她就走到溪边,用手撩浪花来溅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精豆子撩起来的浪花竟然变成了固态的鲜花,而且忽然开了十来簇,正亮晶晶地娇翠欲滴地抛向我。
我用双手捧住,数着这些浪花的花瓣,每朵浪花竟然有六瓣。再看根茎,居然是半透明的小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