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人又鸣了一次钟声说:好啦,咱们接着讲,关于剪辑时间,还有两个重要应用,一个是剪辑快乐时间,一个是剪辑悲伤时间。这两种应用,是很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的,可以说是“时间打击”中的“情绪打击”。
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剪辑快乐时间也是一种“情绪打击”?人都快乐了,都有好心情了,怎么还会遭受“情绪打击”?
时钟人说道:很简单,乐极生悲,不信,咱们在外星小人身上实验一下。
说罢,时钟人脸上的时钟突然变成一张跳动的笑脸,但见那跳动的笑脸冲小精豆子一定格,小精豆子一下子就沉浸在自己的快乐时光中了。
在沉浸过程中,她忽而吱吱小乐,忽而嘎嘎大笑,忽而洋洋自得,忽而又手舞足蹈。
但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后,小精豆子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倏然痛哭流涕,捶头顿足起来。
时钟人一见小精豆子快处于失控状态,立刻收了笑脸,换了一张哭脸。说来也奇怪,小精豆子即刻恢复到了正常神态。
我好奇地问她:小精豆子,你为什么笑着笑着就哭了?正常的小孩都是哭着哭着就笑了。你这是典型的成年人行为,太早熟了!
小精豆子莫名其妙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正回忆着自己以前那些有趣的事,一幕一幕的,好美好好美妙。可不知怎么回事,回忆着回忆着,有个恶魔般的声音传来,它说我的爸妈不要我了,我一听,立刻就受不了。
时钟人解释道:外星小人,告诉你吧,那个恶魔叫恐惧,它是快乐打死也分不开的重要组成部分。
小精豆子吃惊地问:为什么快乐需要恐惧?
时钟人回答道:很简单,因为没有恐惧的乐不叫快乐。快乐快乐,意味着赶快乐,否则乐很快就会消失。而那种担心乐消失的感觉,即是恐惧。
我一头雾水地问:那没有恐惧的乐叫什么?
时钟人回答说:叫“至乐”。
我似有所悟地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谓之至乐?
时钟人点头说:只要掌握了此浅道,无论是剪辑快乐时间还是剪辑悲伤时间,都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不过,有一种时间剪辑的必杀技,是可以对掌握了这种浅道的人带来伤害的。
我追问道:哪一种?
时钟人答道:那就是把这个人所有的时间记忆全部剪去,让此人大脑一片空白。
我急切地说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被剪去了全部记忆,请问司马老师能不能帮我恢复过来?
时钟人想了想说: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因为我研究时间的领域,暂时只局限于现世。
我拜谢道:那就请司马老师拿我做做实验吧?
时钟人于是引着我们来到他的教学场地,指着一个吊得不太高的类似于秋千一样的东西说:这是我新近发明的钟摆秋千,你可以坐上去试试。
小精豆子一见是秋千,就闹着要坐上去打悠悠,被林莞尔赶忙拦住。边拦边说:天帆哥现在有正事要办,等办完你再去荡秋千。
但听时钟人对小精豆子说:外星小人,这钟摆秋千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悠一下就有可能悠回到了娘胎,你难道愿意再回娘胎里去回回炉吗?
小精豆子一听,吓得连忙摇头说:我现在这么优秀,回炉太可惜了。
时钟人说:这就对了,虽然人早晚是要回炉的,但再出来后几乎没人记得原来的自己。
当我坐在秋千上听到这话时,忍不住问:司马老师,我这不是回炉吧?
时钟人答道:放心,我把程序设定成“回想”,离“回炉”还有一段距离。
说完,他就来到秋千旁的操作台上,开始进行设置。
大约等了半分钟后,他给我带上眼罩,随后问: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说:万物具备,只差往事。
在他按下启动的那一刻,我感觉秋千摇起来了,但不是前后摇,而是左右摇摆。这种左右摇摆的设置让我很快晕眩了起来,恍惚中,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影像。
影像一:在咖啡馆里,我对坐在对面的江野樱说:小樱,我琢磨好了,我要自己制作一部网剧,不需要导演,不需要演员,甚至都不需什么成本?江野樱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说:这怎么可能?你疯了吧?
影像二:我的大脑皮层连接着许多线路,这些线路都指向一台处理器,处理器又连接着一个显示屏。
影像三:我对正在电脑前操作的林莞尔说:千手和千腿不是真有一千只手和一千条腿,渲染出那种感觉就行。
影像四:穿着彩虹衣的江野樱似乎正做着直播,她的背后挂满了各种样式的彩虹衣,只听她眉飞色舞地说道:有玩友说彩虹衣能被战斧穿透,开玩笑,那是因为你买了盗版的彩虹衣,你如果在我们这里买,别说战斧,就是“阳化功”都烧不坏它。
影像五:在一间办公室里,只听坐在办公椅上的江野樱说对坐在办公桌上的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没有创作灵感了?我现在需要更新式的武器,更匪夷所思的剧情!我答道:也许是长期见不到你的缘故。只听江野樱生气地说:我忙得很,你不是不知道。
影像六:在咖啡馆里,姗姗来迟的江野樱气乎乎地抢过我手里的咖啡,向我的脸上猛地泼去。
这一泼,立刻把我泼清醒了。
我回过神来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钟摆秋千上,抹着自己的脸。
时钟人见我这样,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莫名其妙,你这钟摆秋千是不是一个制造梦境的机器呀?
时钟人说道:看来这个钟摆秋千还需要改进,这样吧,不如你再用我研制比较成熟的“时碾”试试。
说完,他就带着我们来到“时碾”所在处。
我定睛一看:所谓的“时碾”不就是古代人间用驴拉磨的磨盘吗?只不过这磨盘上有一块圆形的显示屏,上面闪动着许多让人费解的符号和标记罢了。
小精豆子一见,逗着说:天帆哥,快去推磨去吧,看看你和驴儿哪一个更驴?
我向时钟人问道:难道你要让我像驴一样围着磨盘拉磨吗?
时钟人点点头说:没错,请不要嘲笑驴,人生不也就是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的拉磨吗?只不过我们拉磨的圈转得相对比较大比较长而已。驴不知道自己在转圈拉磨,是因为被蒙着双眼;其实人又何尚不是如此呢?!
我一听,似有所悟地问:莫非我通过反方向的拉磨,就能找回丢失的记忆?
时钟人说:因为你的记忆似乎是被有意障蔽的,而不是无意丢失的,所以我也没有太大把握,我们只能试一试。
说完,他让我抓住“时碾”上的一个操作杆,逆向去推所谓的磨。
就在我转动“时碾”的那一刹那,碾盘上的显示屏开始不断地跳动着各种字符,而且还闪现出人脑神经元的全息动态图案。妈呀,这是我的大脑吗?这么复杂,这么多变。
看着看着,我不知不觉中似乎产生了幻像,恍然看到我推磨的方向上还有一个人在推着磨,不对,应该是二个人,又不对,怎么一下子成了三个人,也不对,怎么我前面竟有数不清的人在推磨。
面对这种局面,我忍不住问紧挨着我推磨的人说:请问仁兄,贵姓?
待那人扭过身,我惊懵了,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只不过应该比我年轻一点,因为从他的体格和长相上,显示出他略比我稚嫩一些。
但听那人说道:我叫箫天帆,你叫什么?
我战战兢兢地答道:我也叫箫天帆。
那人一听,笑着说道:原来你是未来的我呀,怎么样,我的未来如何?
我勉勉强强地答道:一般般,心总悬着,累。过去的我怎么样?
过去的我说道:你是指现在的我吗?也一般般,不过有一个好事可能要发生。
我急切地问道:什么好事?
过去的我说道:我被父王选中了,要去厚黑学院去学习,一起选中的还有第二百二十五皇子和第二百五十皇子。
我又急切地问道:一共有多少皇子?你是几皇子?
过去的我答道:皇子可多了去了,父皇真能生,怎么也有近千。我是二百三十八皇子。
我又追问道:第二百二十六皇子和第二百五十皇子分别是谁?
过去的我继续答道:第二百二十五皇子叫箫天赐,第二百五十皇子叫箫天玑。
我想了想说:那庄糊涂和吴天玑是谁?
过去的我说:父王给第二百二十五皇子和第二百五十皇子分别起的化名。
我接着问:为什么要起化名?
过去的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另外父王还说要在我们去厚黑学院就读之前给我们暂时抹掉以前的记忆,待学成归来之后再给我们恢复过来。
我若有所思地问:在你前面推磨的人是谁?
过去的我答道:都是过去的我,只不过越往前越比过去的我还过去。
我似有所悟地问:你就不能挨个问问他们吗?
过去的我说:这种程序的设定只允许我问下一个过去的我,下一个过去的我再问下下一个过去的我,否则就会因为不好好推磨而被踢出“时碾”。
我满怀希望地说:那你完全可以通过这种逆向传声的方式了解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呀!
过去的我叹口气说:我试了无数遍,可到了零岁的我时,就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啦。
我穷追不舍地问:难道零岁的我之前就再也没有过去的我了吗?
过去的我说道:有,有的是,只不过零岁的我传不来任何讯息。
我不罢休地说:我试试,我直接走到零岁之前,看个究竟,看看咱们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罢,我的双手脱离操作杆,开始向零岁的我跑去。可这一跑,就跑出了“时碾”,重又回到现实世界中。
时钟人见我从“时碾”中跑了出来,问道:箫太子,怎么样?
我失落地看着“时碾”说:有点收获,但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时钟人说道:别着急,我和我的团队最近正在研发一种“日晷倒流器”,等研发好了,我立刻通知你,你可以再来试试。
我惊奇地问:“日晷倒流器”?是不是样子长得像古代人间的日晷?
时钟人点点头说:没错,它是一种能精确到秒的倒流器。
我又问:精确到秒是什么意思?
时钟人解释道:普通的时光倒流器只能把人倒流到某个大体的年代,而且无法倒流到这个人的前世。我们这款“日晷倒流器”不仅能将人倒流到某个年代的具体时间点,而且还能追溯一个人的前世前前世,乃至无数生。
我一听,兴奋地说:太好了,希望它能早点研制出来。
这时,小精豆子却说道:我可不想要这么一款倒流器,万一倒流到我做丑八怪的那一生,还让人家活吗?
林莞尔逗着她说:你是外星人,外星人也许有外星人的轮回。
小精豆子撇撇嘴说:那也不行,万一看到自己是一个挺恶心的外星虫子,这辈子还让我怎么见人呀!
正说着,但见时钟人突然把自己的时钟脸揭了下来,站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比我大不了三岁的英俊小生。
小精豆子一看,惊讶地说:哇,怪不得司马老师不露脸,原来怕一露脸,就把天帆哥给比下去呀。
我看着眼前的时钟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司马钟问:莫非你带的是面具?
司马钟淡淡地回答道:是我新研制的可贴戴式设备。这种叫做“时光杀”的可贴膜正如你所看到的,它具有重置时间的能力。父亲交待我,一定要给你贴上去。
我奇怪地问:你父亲是谁?
司马钟答道:家父司马光。
我看着那张可贴膜说:可我不愿意要一张时钟脸。
司马钟笑道:不见得非要贴在脸上不可,可以贴在你身上的其他部位,比如胸部,背部。只要你将这张时钟脸冲着对方,它就能对对方进行重置时间的施法。
我问道:对方若是千军万马呢?
司马钟答道:也一样奏效。
我一听,想了想说:那就贴在我的背部吧。
说完,我就撩开后背,让司马钟贴。
司马钟一看我的后背,不知不觉念道:服尽请罪,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听,忙红着脸说:我也不知道,麻烦你正好把它盖住吧。
司马钟意会地笑了笑,把时钟可贴膜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这时小精豆子插话了:我怎么觉得这张可贴膜贴在天帆哥后背上,有点像块狗皮膏药。
林莞尔虚捂着她的嘴巴说:小精豆子,可不能瞎说。
司马钟贴完后说:这东西可比狗皮膏药厉害多了,它不仅能重置时间,而且不怕水湿,不怕风吹,不怕火烧。
我问道:我怎样重置时间呢?
司马钟答道:我这种时钟贴膜是跟被贴人的心念相连接的,只要你在心里想:重复刚才的时间,且冲准需要重复的对象,那对象自然会连续不断地重复刚才做过的动作,直到你用心念叫停为止。慢动作、快动作、剪辑快乐时间、剪辑悲伤时间也是如此。至于时间倒流和时间快进,尚需要我慢慢开发,一旦开发完毕,会直接连网到这种时钟贴膜上,你可以第一时间使用。好啦,我父亲给你们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希望你们在光学系将会有更大的收获。
我问道:我们如何去光学系?
司马种答道:光学系几近此山的山巅,要到达那里,需要踏上光阶。
小精豆子一听,来了兴致地问道:什么叫光阶?光阶好玩吗?
司马钟答道:光阶是我父亲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打造的台阶,每一级色光都是一道难过的关坎,需要你们动用你们的慧根闯过去。
我又问道:那么我们如何才能达到光阶?
司马钟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对我说:一会儿我打开这个光筒,这个光筒会形成一个不粗不细的光柱,你们顺着这个光柱爬上去,就会见到那七级光阶。
我端详着司马钟手里的光筒说:司马老师,你不会以为我们喝醉了吧?或者你有点喝多了?
司马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什么意思?
我接着说:在我的直觉中,光是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爬上去呢?
司马钟振振有词地答道:这光筒里的光是我父亲研制出来的,它不仅看得见,而且像绳子一样摸得着,但比绳子要柔软的多,不信你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