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莞尔准备身先士卒去爬光柱时,我对她说:我是男人,自然我先来。莞尔,麻烦你嘱咐一下司马钟,千万别趁我快爬上去,就把光筒关啦!
说罢,我就试图去抓住光柱。这一抓不要紧,光柱竟然猛地吸咐住了我,而且带着我如下坠一般地朝上窜升。
乖乖,这是怎么一个回事?
当我朝下看时,我发现下面的光柱已然消失了,林莞尔和小精豆子也看不见了。
莫非司马光要单独给我授课吗?正这样想着,光柱如发射的火箭一般,带着我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云海,来到了一个桂花飘香的所在。
没有多长功夫,光柱把我放在一个由耀眼的白光打造的拱门前,忽然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纷纷飘落的桂花雪外,就是一只只窜来窜去的白兔,难道我进了月宫了吗?
管它呢,先走进拱门再说。当我前脚刚踏进拱门,就一个倒栽葱,跌落进一片赤色的火焰海里。
坏了,这是要烤人肉叉烧包的模式吗?难道我的人生就要在此化为灰烬吗?
可也奇了怪了,这赤色的火焰海不仅没有将我烫伤烧伤,反而让我感觉到极其冰凉,甚至冻得直打寒颤,如同置身在冰川一般,再呆下去,准保被冻死。
我用手一摸,才发现这所谓的“火焰海”并不是由水构成,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火焰,而是由红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旋转而成的类似于一团团火焰的光波。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波?怎么这么冷?正这样想着,突然我身后的红波汹涌澎湃起来,一下子将我又推上一片橙色的光波里。
为什么说是“推上”呢?因为这橙光波比红光波看着要高一些。
这些橙光比红光温暖了许多,但却突然迸射出许多橙色的光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身上,钻心地痛。
渐渐地,当我感觉自己快要受不时,突然有一匹类似于黄色绸缎一样的东西将我裹挟而出,猛地将我扔进黄色的光波里。
黄光波仁慈了许多,它仿佛幻化成无数的小光虫,在我身上爬来爬去,但这种奇痒难耐的感觉,终于让我快要发疯了。
就在这时,幸亏一缕绿色的柳条垂下来,我急不可耐地抓住它,开始向上攀。
人们都说绿色充满着生机,确实如此,当我置身于绿光波中时,我感觉到自己开始了生长,是永不停歇地疯长。脑袋一下子长长十米多,为了配合脑袋,脖子一下子窜长百米多,两条腿不用说了,怎么也窜高千米。
天呀,这样长法,把天顶破把地顶穿,我赔得起玉皇大帝吗?
终于我看到了青色的光波,也许我爬上它的区域,会被打回原形。没错,原形是被打回了,但青光波的波压压得我,如同把面包压缩成饼干一样,越压越扁。
当压得我的嘴唇热吻我的脚趾头时,我终于愤怒了,一声断喝过后,我如一个弹簧人一般,顿时被弹进蓝色的光波里。
蓝色给人希望,但也给人绝望。在蓝色的光波里,我被蓝光闪闪的匕首一刀刀地剜着心,仿佛我的心不是肉长的,是钢做的。
绝望中,君临天下的紫色光波出现了,它用聚集起来的光束抓起我,如拎起一个小鸡仔,将我活生生地扔在了司马光面前。
一身仙风道骨的司马光看着狼狈不堪,瘫倒在地的我问:箫太子,我这七色光阶如何?我这七色光浴又如何?
我勉强看了他一眼委屈地说:我怎么得罪您老人家了,为何对我实施如此酷刑?
司马光笑着说:要想得到光眼通,不吃点苦头怎么能行?
我疑惑地问:什么光眼通?
司马光答道:所谓“光眼通”就是给你再造一只眼睛,让你这只眼睛具备“光线打击”的各种能力。
我又奇怪地问:再造一只眼睛?把这只眼睛放在哪?
司马光说道:放在你眉心朝上,额头的位置。
我摇摇头说:我可不愿意成为二郎神,你不会还要给我一只孝天犬吧?
司马光笑着说:这只眼睛只是一只“隐眼”,确切地说它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你在想用它时,它才会显现出来。
我继续问道:您所指的“光线打击”,主要都有些什么?是不是都是致对手于死地的东西?
司马光摆摆手说:你的理解太窄的,我的光线打击主要包括三类,一类是七色固敌术,一类是光影变幻术,只有最后一类射线击敌术才夺人性命,但也不全是夺人性命的玩意。
我一听,来了兴致地说:您能不能把它们分别给我讲一讲?
司马光点点头说:咱们先说说七色固敌术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让你登光阶,洗光浴吗?
我调侃道:吃得苦中苦,方能不是人。
司马光自顾自地说:其实我是为了对你进行“光烤”。
我插话道:“光烤”?我看干脆叫烧烤得了。
司马光更正道:或者说叫“光疗”也行,总之就是让你浸淫在七种可见光之中,摄取它们的能量,为给你安上光眼通做准备。
我追问道:究竟什么是七色固敌术?
司马光侃侃而谈:所谓七色固敌术,就是我通过把光调御后而形成的一种积极防御,化守为攻的战术。针对红光给人一种血光之灾的警示,我开发出了一种“红光洗”,可以将千军万马洗进其中,让他们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进而陷入一种不战自乱的恐怖中;橙光看似是一种给人温暖的光,但我开发的“橙光冻”虽然不能把人冻死,却能把人冻在其中,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黄光给人以惑乱,我开发的“黄光暴”类以于沙尘暴,常吹得人东倒西歪,分不清东西南北,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绿光给人以希望,但我偏偏给敌以绝望,我开发的“绿光散”可将人幻化成胆小的幽灵,两眼冒着绿光,在惊惧中逃之夭夭;青光似乎给人以清静,可我偏偏让它热恼起来,我所开发的“青灯囊”可将人吸入其中,让人的肉体忍受懊恼不堪的炙烤却不伤及肌肤;蓝光给人以高远开阔,可我开发的“蓝光狱”,却将人囚禁在一种特制的牢房里,撕心裂肺地忍受站也站不直,爬也爬不起的煎熬;紫光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高贵,然而我所开发的“紫光夹”偏要让人像偷食吃的老鼠一样被夹在其中,低贱龌龊,彻底失去做人的尊严。
我一听所谓的“七色固敌术”原来是这种攻防有阴,阴招不断的东西,便不屑地问道:那么,光影变幻术又是什么?难道是放电影吗?
司马光笑道:你以为给敌人看电影就能迷惑住敌人,让他们缴枪不杀吗?光影变幻术的种类很多,我只传授你三个实战性很强的幻术,一者叫幻影功,所谓幻影功,就是用你自己的幻影出现在对方面前,这样即使对方将你消灭掉,也只是消灭了你的幻影。
我对这个提起了兴趣,便问道:如何才能制造出自己的幻影。
司马光解答道:幻影的制造主要涉及到反射学的相关知识,其中还牵扯到反射面的选择和反射弧的计算,比较复杂。但只要你安装上了我这个“光眼通”,只需用意念就可以刹那产生一个乃至多个你自己的幻影,你的真身和幻影站在一起,让对方真假莫辨。
我有些兴奋地说:这么说我可以幻化出多个我,类似于孙悟空拔自己的毫毛幻化出多个孙悟空。
司马光点点头说:没错,掌握了幻影功,就省得用6d技术复制出多个自己,那些个“自己”不像幻影功一样,想放就放,想收就收。
当司马光提到6d复制术时,我禁不住想起自己在正大学院被复制的那一幕,不知道被乌鸦白粘到墙上的复制人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正这样想着,但听司马光接着说:说到“忌影功”,那就更厉害了。你只需要将我发明的一种“忌影光”照射对方一下,对方一旦看到自己的影子,就跟看到鬼一样,立即像躲鬼一般躲着自己的影子,结果是人越跑,影子越追,除非跑到黑暗无影处,否则此人将连吓带累而死。
我又有些失落地问道:你这种光是不是能让人患上传说中的“恐影症”?让人因害怕阴影而死?
司马光点点头说:对,就是俗称的:见光死。
我疑虑地问: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一个人呢?
司马光叹口气说:有些恶人,你不用恶法去磨,是会把恶传染给整个蜗角世界的。
我又疑惑地问道:难道以恶制恶,恶就能消除吗?我想不仅消除不了,恐怕还会带来更大的恶吧。
司马光王顾左右而言它地说:下面我为箫太子介绍第三种光影变幻术,其名“借光伤人术”。这种光术除涉及到光的反射,还涉及到光的折射、衍射,具体情况更加复杂。但只要你安装上我的“光眼通”之后,一切易如反掌。简单来说,这种“借光伤人术”就是让对方误以为是另一个人伤了他(她),或者让对方没想到是你在攻击他(她),有些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味道。
我有些反感地说:是有些“借刀杀人”的味道吧?!
司马光冷笑了两声说:我知道箫太子仁慈,但如果这种仁慈用不对地方,就成了妇人之仁。有些人,不是能对其实施仁义之道就能奏效的,相反,你越仁义,没准他(她)越凶残;你越相敬如宾,他(她)越得寸进尺;你越倡导以和为贵,他(她)越主张以乱为荣。我们都希望投之于琼瑶,哪怕报之于轻蔑也行,然而,最后的结果,反倒是被其反咬一口,甚至被其害了性命。有多少本应该的相安无事,成了东郭与狼的故事;又有多少的乐善好施铸成了农夫与蛇的惨剧。为什么?就因为善的背后没有强有力的后盾。行大善者只有一颗善心是不行的,必须有威力无比的善器,君子要假器物以宣道义。
司马光此番宏论确实震憾了我,于是我追问道:那第三类又是什么?
司马光答道:第三类自然是射线术,既然箫太子不太喜欢血腥和赤裸裸的杀戮,那我给箫太子推荐三款适合你的射线,一种射线叫做“化人线”,这种射线只要射中人的人中,就可顷刻之间将此人化为乌有,所谓眼不见心为净。你遇到冥顽不化的恶人,可以射出此线,以阻止其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更多的恶,小恶不止,大恶必出,请箫太子三思。第二种射线是“销魂线”,此线无色无形,不易让人觉察,可趁此人不注意时射在此人后脑。七天之内,此人无恙,七天之后,此人开始神智迷失;又七天,昏迷不醒:再七天,气绝身亡。也是眼不见心为净,反正你看不到此人在你面前亲自死去,他(她)死去时又没有痛苦,或许你会心安。第三种射线叫做“仁爱线”,它是一种散射线,颇有一种“阳光普照”的意味,这种射线主要用来对付愚众。
我疑惑地问:愚众?
司马光答道:所谓愚众主要是指被某个蜗角世界的野心家忽悠起来的暴民,他们已被野心家洗脑太彻底,你就是用任何仁义之行都感化不了他们。他们已成为横亘在你和野心家之间的障碍,唯有消除他们,你才能消灭掉与你为敌,妄图致你于死地的野心家。这时,你可祭起“仁爱线”,让他们得以超度。“阳光普照”其实就是“阳光普度”,你懂的。
我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用空间挪移,将他们挪移到另一个空间?
司马光笑道:你以为空间挪移是我们清凉学院致胜的法宝吗?我可以告诉你,正大学院和厚黑学院还有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些高人都会反空间挪移。
我反问道:那这个世界有人能破解你的“光线打击”吗?
司马光叹道:有,当然有,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只不过据我分析,能全面破解“光线打击”的人,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几个。
我忍不住说道:看来清凉学院也不清凉呀。
司马光喟然道:清凉?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眠而事来袭,怎么个清凉?
我诘问道:那你们为何取校名为“清凉学院”。
司马光长叹道:那只是一种追求罢了,不过也许我的师父和师叔二人可能做到了。
我追问道:你的师父是谁?
司马光答道:真人不显名,显名不真人。咱们还是说说当下的事吧。
我犯疑地问:当下何事?
司马光说道:想必箫太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摇摇头说:我的许多记忆都已经障蔽了。只是从你儿子的“时碾”上得到一鳞八爪的信息。
司马光继续道:那你说说看。
我想了想说:从时碾中我得知,吴天玑、庄糊涂和我是兄弟,我们都是一个皇帝的皇子。
司马光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我问道:可我有几件事不太明白,一是我们为什么去厚黑学院学习之前都被暂时清除了记忆?二是既然我们都是一个国家的皇子,为什么都被叫做太子?三是为什么后来庄糊涂又说我和吴天玑只是伴读?可否请司马老师给解释解释,更乞盼司马老师能将我被暂时清除的记忆恢复过来。
司马光为难地说:清除你记忆的密钥和回收站都掌握在你父皇心中,我也无可奈何。至于他为什么要清除掉你们的记忆和你们为什么都被称为太子是密切相关的。
我急切地问道:为何?
司马光答道:我听说是你们三个人都具备做太子的条件,他很难取舍,就把你们三人都送到厚黑学院去学习,以观后效,再来定夺。为了防止你们之间发生争斗,他决定在学业期间暂时清除掉你们以前的记忆,并且分别以三个不同国家的太子身份进行学习。当然,在清除掉你们记忆的同时,也给你们大脑里植入了蜗角世界和人间的所有知识和智慧总和,以供你们在学王术时参考。
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但为什么庄糊涂后来蔑称我和吴天玑是他的伴读呢?而且厚黑学院也在帮他呢?
司马光思忖了一下说:也不知是你父皇故意为之,还是庄糊涂提前做了手脚,总之,从现在的迹象来看,庄糊涂并没有被清除了记忆,或者只是清除了一部分。
我嗔怪地说:准是父皇偏爱他,才没有给他完全清除记忆。
司马光不置可否地说: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另外你可不要小瞧庄糊涂,他可不是一般的人。
我不屑地说:就他那种痴呆相,能做出什么诡谋之事?最多就是使些贬低我们的雕虫小技罢了。
司马光摇摇头说:我观此人是个“以慢打快,后发取命”的主,何况他跟“邪机人”还有勾联。
我疑惑地问道:什么是邪机人?
司马光说道:所谓邪机人就是专门将自己身体的某一部位进行变态的改造,以达到惊世骇俗目的的一个族类。比如将自己的脑袋改装成狮子或老虎的头,将自己的眼睛改装成苍蝇眼,将自己的臀部改装成重又长了尾巴的臀部。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怎么退化怎么做。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双膝曾重度粉碎,后来被那些民间科艺人改造成了千脚功,他们算不算邪机人?
司马光摇摇头说:只要不被改装成真正的蜈蚣脚,让人看一眼心生恶心就行。当然,这些邪机人和那些民间科艺人之间究竟如何区分?在蜗角世界至今也没有一个界定的尺度。
我在大脑里搜索了一圈说:在我的大脑存储里,我查了一下,人间有改装车的,可没有改装人的。在蜗角世界,邪机人和民间科艺人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邪机人反倒是跟厚黑学院和正大学院有勾连。
司马光怅惘地说:人间之所以没有改装人的,是因为他们的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咱们这个世界的地步。如果他们到了咱们这一步,邪机人、正大学院那些过分改装人的事,如果不健全科技伦理,有可能会发生。
说到正大学院,我愤慨地说:我亲身体验过正大学院的所谓“正人”,哪里是“正人”,分明是害人,摧残人。
司马光长叹道:在蜗角世界,清凉不清凉,正大不正大,唯有厚黑依旧是厚黑,人性使然呀。
说到厚黑学院,我又问道:难道厚黑学院不知道庄糊涂跟邪机人勾结吗?
司马光颇有深意地说:怎么不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司马光答道:在这个世界,人们只认三家学院,一是我们鹰蝇国的清凉学院,二是狮虱国的正大学院,三是狼蚊国的厚黑学院。曾几何,厚黑学院曾经排在第一位,因为它毕竟是培养帝王将相的发轫之地;但渐渐地,正大学院超越了它,清凉学院更超越了它。目前的位次,正大学院排第一,清凉学院排第二,厚黑学院垫底。所以现在厚黑学院很着急,没准他们也会跟邪机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狼狈为奸。
我问道:这顺序是由谁来定?
司马光说:没有谁来定。只有两项硬指标,一者是所在国的国力,二者是每年神通战的战绩。第一项目前是狮虱国国力排第一,所以正大学院自然沾了光。关于第二项的神通战,实际上是由每年在蜗牛世界开办的科技运动会中取得的综合战绩来定。去年的神通战也是正大学院独占鳌头。
我好奇地问:今年的神通战举办了吗?
司马光摇摇头说:没有,不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