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我惊恐是不是又有别的异怪来偷袭我们时,忽然发现,在乌云翻滚中向我们飞架来二道七彩绚烂的双虹桥。一时彩虹流渚,惊电绕、璇宵枢斗。
从双桥上走下来两位中年女人,一位正是虹母娘娘,另一位却是脸上罩着黑纱的赤乌大仙。那气势真个是:羽袖挥丹凤,霞巾曳彩虹。飘飖九宵外,下视望仙宫。
奇怪,这两人怎么凑到了一起,莫非她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正想着,但听虹母娘娘问我道:牛粪,小邪找到了吗?
乖乖,她还记得自己曾经给我起的名字,在众人面前这么叫我,真让人难堪。看来她也知道小邪失踪了,或许是赤乌大仙告诉她的吧。
想到这,我难为情地答道:虹母娘娘,我找了半天,至今没有找到。我仍在找,绝不会放弃。
虹母娘娘接着又说:我和赤乌大仙来此,是专门助力清凉学院参加神通运动会的。或许在这次神通运动会中,我们能找到小邪的相关线索和下落。
司马光一听说虹母娘娘和赤乌大仙是来助阵清凉学院的,忙向二位拱手道:感谢二位大师的鼎力相助。
正说着,但见从我的左右眼中迅即跳出来小电母小雷公,他们一见到自己的母亲赤乌大仙,纷纷就膝环绕,一种母子女重逢之情跃然心头。
舐犊一番后,蒙着面纱的赤乌大仙突然对他们说道:你们俩怎么不经太子允许,随便就跳出来啦,赶紧回到太子眼里去。
我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不能因为所谓的宏图霸业,总这么让你们母子女分离着。
赤乌大仙问我道:难道我的两个孩子在太子面前丢人了不成?
我又慌忙摆手道:不,他们帮了我不少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赤乌大仙一听,又说道:既然如此,太子不收也要收下。
话罢,用“乌云水袖”一扫,又将自己身下的小电母小雷公扫进了我的眼里。
乖乖,有这样当妈的吗?好奇怪呀,怎么忽而多情忽而无情呢?
正想着,又听虹母娘娘问我道:牛粪,你身上的彩虹衣呢?
我吱吱唔唔地说道:可能是在正大学院的时候丢了?
虹母娘娘追问道:那你们把那件彩虹衣送给冷月溪了吗?
我点点头说:送了。
虹母娘娘接着又问道:那冷月溪能来参加这场神通运动会吗?
这时司马光接过话来道:能,当然能了,他跟竹仙怪、神奇三侠都能过去。
虹母娘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容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去赶赴神通运动会吧。
司马光边随声相和边对我说道:太子殿下,你和两位大师带着道一尊师在后,我在前面给你们引路,咱们即刻出发。
我点头道:好的,请老师放心,我和莞尔一定照顾好道一尊师。但现在我们有一事要做,就是要安葬灯笼队的七个兄弟。
司马光一听,对我说道:那好,我先带着虹母娘娘和赤乌大仙与我们清凉学院的战队汇合,把钟儿留给你们,让他在你们事毕后带你们去狮虱国的神通运动会场。
我点头道:好的。
司马钟点头道:请父亲放心,我一定安安全全带他们到达运动场。
话罢,我们兵分二路。一路奔赴狮虱国运动场,一路去往“云墓场”。
在去“云墓场”的路上,小精豆子调侃地对我说:天帆哥,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小名叫牛粪,怪不得莞尔姐偏要往你身上靠,原来是着急找营养源呀!
莞尔阻止小精豆子说:小精豆子,你可别瞎说,你天帆哥怎么会是牛粪呢。
小精豆子转了转眼珠说:我知道啦,不是牛粪,那一定是龙粪啦。
莞尔又说道:小精豆子,你的嘴就积点德吧。你看道一尊师都这样啦,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小精豆子看了看抱在莞尔怀里的小老婴说:小老婴,你快点好起来吧,否则不欺负你这个小弟弟,我这个当小姐姐的多没意思呀!
小老婴仍痴痴呆呆地内卷着眼神,仿佛置身在一个白痴的世界。
这时我转移话题对司马钟说道:叫你老师你太年轻,我有些叫不出口,你比我大不了三岁,我就叫你钟哥吧。
司马钟答道:太子何必拘泥于名相呢,有话请讲吧。
我问道:钟哥,一见你,我才想起我几乎忘了你给我的“时光杀”可贴膜了,可能是我接受的神通太多了,竟然想不起来用“时间打击”系统来御敌了。说来惭愧,以致于伤了不少性命。
司马钟答道:随着善念的进一步升华,总有一天你会用到的。可令人遗憾的是,这种时间打击系统对大多数高手来说没有多大效用,因为他们能勘破时间的幻觉和假相。
我又问他道:那你现在开发的“日晷倒流器”怎么样?我全指望它帮我找回被删除的记忆呢。
司马钟忧郁地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最近忙于神通运动会选手的筹备,一直耽误了下来。
我又追问道:这回神通运动会咱们学院有哪些老师和弟子参加?
司马钟叹口气说:除了给你授过课的水无畏、因不空、雪谢梅、梅谢雪之外,父亲和我做了大量的工作,几乎屈指可数的老师和弟子参加。
我吃惊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司马钟又长叹道:因为这些老师和弟子都不太看好清凉学院,都认为这次清凉学院会输。而且参加这次神通战,风险系数太大,人身安全无法保障。
我奇怪地问道:不就是一场科技运动会吗?有多大的风险呀?
司马钟解释道:太子有所不知。在蜗角世界,科技和神通这两个概念是相混淆的。原来还有所区分,以为科技是假于外物的,神通是从内心开发的。但近二年,随着科技和神通开发的日新月异,两者越来越没有明显的界限。通过科技开发也可以得到神通开发的本领,通过神通开发也可以得到科技开发的本领。
我更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好事吗?
司马钟摇摇头说:可在蜗角世界,科技与神通的发展都误入了歧途。科技本来是用来为人谋福的,现在却用来杀人;神通本来是用来启发人的觉悟的,现在却也用来害人了。
我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的神通运动会恐怕会成了“杀人伤人会”?
司马钟又继续哀叹道:上次的神通运动会已出现了这种迹象,恐怕这次的神通运动会将会愈演愈烈。
我一听,咬着牙:如果是这样,咱们更应该参加这次的神通运动会,尽量多救人,让生命少受摧残。
司马钟也点头道:太子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我定将辅佐太子,不辱使命。
言罢,我们正要击掌为誓,莞尔和小精豆子也加入进来,与我们一起将双掌碰在了一起。
击完掌,我们彼此会意地微笑了一下。
又听小精豆子说道:我已经有那么多小神通了,正愁没有用武之地呢。
我嘱咐道:小精豆子,可千万要记住,一定不要用那些神通“走神”伤人哟,除非万不得已。
小精豆子又击了一下我的掌心说:放心吧天帆哥,我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决不枉伤一人。
正说着,但见“云墓场”到了。
所谓“云墓场”,我先讲一下表面的意思,等我下一部作品出来,咱们再深挖一下。
“云墓场”是蜗角世界的高人仙逝后,进行“天葬”的墓地,这块墓地很大,无边无垠,是由无量块万年不会再移动的“沉积云”构成。
高人们之所以愿意埋葬在那里,一者以为那块墓地离天堂最近;二者以为那个地方最安宁,不像蜗角世界,动荡不止,纷争频仍。
对于“双手脸”的人来说,安葬在“云墓场”还有一层用意,那就是像他们这种隐士,讲究的是“天隐”,不愿意蜗居在蜗角世界诸国哪怕一丝一毫的土地,就算那个地方多么山清水秀,让人极其流连忘返。因为在他们以为,凡桃源处皆是非地。
当灯笼队正在“云墓场”挖墓坑时,忽然“青团人”来报我:报太子,我们在给“杨梅人”挖墓地时,忽然从里面的沉积云层中涌现出一个坐禅千年的禅定僧,我们把他从定中引磬而出后,他自称“枯禅人”,正在“磨心作境”,没想到我们打扰了他。
我一听,好奇地说:我去见见他。
当我见到呈结跏跌坐的“枯禅人”时,忍不住大吃一惊,这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上布满了“乌云屑”,云僧衣已破败不堪,而是因为他那锃亮的脑袋,如刚剃了一般。
看脑袋瓜,这哪像一个坐禅千年的僧人呀,分明才坐禅了几天嘛,而且上下唇边干干净净,连一点胡髭都没有,更别提长须啦。
再看他的相貌,胖胖的,白白的,面色红润,一丁点枯干相也没有。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化缘来的伙食肯定不错。
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朝天鼻,只见两个鼻孔和高挺的鼻梁虽不大,但与脸面几乎呈九十度垂直朝天。而且鼻孔眼里干干净净,一点鼻毛和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有。根本不像埋在墓地里禅定的人。
妈呀,他该不会是一个江湖骗子吧?想到这,我有意问他道:你怎么知道你做了千年禅?
那“枯禅人”不慌不忙地答道:因为我的鼻孔进出了一千次的气。
我怀疑地问道:难道你的鼻孔一年只出一次气吗?
“枯禅人”答道:一次就已经够多了,再加一次就是多余。
我又问道:如果你再加一次气如何?
“枯禅人”答道:我必须释放出去。
我追问道:如何释放?
“枯禅人”答道:你且看!
言罢,他吸了一口气,然后……然后把我们都惊呆了。
因为他竟然从朝天鼻里,吐出二十多个“小气人”。本来正常的空气是无色的,可他从朝天鼻里吐出来的蚕豆大小的“小气人”恰如被捏泥上色一般,呈现出颜色不等的各种貌态。
再定睛一看他从鼻孔里吐出来的“小气人”,我们顿时失色。
为什么呢?因为那些“小气人”仔细一看,分明是我、莞尔、小精豆子、小老婴、司马种还有剩下的那十七个灯笼队成员的形象。
不仅仅是形象,一个个简直是我们栩栩如生的袖珍版,只不过在空中有些飘忽而已。
这时只听小精豆子惊叹地向他说:人家都是捏糖人,你是吹气人,真了不得了!
我又惊骇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枯禅人”叹道:坐禅千年,我只悟得一点,人从“空”而来,到“空”而去。若非要说这个“空”是真空,那也有一呼一吸之妙有。得此禅思,入甚深禅定,我便可以用“气息造幻人”啦,这叫真幻相乘便得幻,幻幻相乘便得真。
我一头雾水地问道:难道我们真实的存在就如这些“小气人”一样虚幻不实吗?
“枯禅人”摇摇头说:你们包括我在内,还不如这些“小气人”,因为他们是因“呼”而生,又因“吸”而亡。而我们呢,连真正的呼吸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