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空行沙叉”对“地行沙叉”说:我的沙王,咱们撒下的这“紧箍网”,是在缚住别人还是再缚住自己?
“地行沙叉”不解地说:我的“准沙妃“”,你为什么这么问?咱们当然是按照圣明的至高无上的与天同齐且同寿的吾皇万岁的指令行事,咱们自然是要勒死这些无情众生,让他们好下无间地狱。
“空行沙叉”叹道:可我怎么总觉得咱们是在禁锢自己。是在禁锢你伟岸的身躯,非凡的容貌和我孤独弱小的,无依无靠的心灵。
我去,真是天鹅爱上癞蛤蟆的真实再现。这不由得让我想起我和小邪在月光电影院那一幕,曾经我们自比绿天鹅和白青蛙,可而今绿天鹅已不知所踪,唯余我这只白青蛙,还在蜗角世界里“聒噪不安”。难道爱情真是短命鬼吗?正如苦难总是漫无边际,“万寿无疆”?!
又听“地行沙叉”问道:“沙扬娜拉”,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那个被叫做“沙扬娜拉”的“空行沙叉”感伤地说:我的沙王,你是知道的,我是由咱们那个吾皇万岁,用七十二个美女肉身的精华精心改装出来的,虽然我的这颗心仍是一颗“沙扬娜拉”的心,但我的肉身却成了七十二具尸体的混搭。我的沙王,我不想成为这样,我不想踩着七十二个曾经鲜活的国色天香成为这个蜗角世界最高最大的美女。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被动地顺从,我只能乖乖地服从,我只能无奈地配合这场肮脏的人体实验。你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我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为了你,才忍受着这种被改装的煎熬,苟活在这个恶贯满盈的蜗角世界啊。
“地行沙叉”也哀叹道:“沙扬娜拉”,我“沙场点兵”明白你的心意,我“沙场点兵”又何尝不是如此。我难道不是被一百零八具男身改装而成的吗?一想起那一次次的截肢再造,那一回回的抽筋掏脏,那一场场惨不忍睹的改装手术,我就心生大怖,恐惧不已。那是一百零八个好汉的生命啊!就这样,支离破碎地成了我丑陋不堪肉体的组成部分。我之所以“拼命”忍受的原因,不也是为了能与你相伴吗?可如今我被圣明的至高无上的与天同齐且同寿的吾皇万岁整成这么一副奇丑无比的样子,我还有何面目面对你。“沙场娜拉”,不是我不想追你,是我自惭形秽呀!
“空行沙叉”忽然凝望远方愤恨道:我的沙王,不要再跟我提那个什么吾皇万岁了,他是卑鄙龌龊的吾皇万岁!他是鸠阎魔,是大魔鬼!是老流氓!有一件事我不想跟你说,我怕激起你心中的怒火,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你的性命。
“地行沙叉”追问道:什么事?你快说出来,我不在乎我的性命,反正死了一了百了,我在乎的是你的生命。
只听“空行沙叉”哭泣地说:我的沙王,你还记得昨晚鸠阎魔带我去做所谓的“改装完善”手术吗?
“地行沙叉”瞪着大绿眼珠子问道:怎么了?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他把你怎么啦?是不是又给你安上了谁的尸体?
“空行沙叉”突然痛哭道:那个老禽兽,那个老流氓,竟然打着对我进行“术后修复”的名义,占有了我!还对我说,我是他花费心血最多的改装人,他改着改着,居然爱上了我。他说要娶我,做他的大皇妃,不,是大皇后,让我跟他一样实现永生,永生永世都结为夫妻。至于你,他还说,要在对你进行再改装的时候毁了你,因为他不愿意在这个蜗角世界,有一个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情敌!
“地行沙叉”一听,眼珠子里的绿光突然变成了红火,绿色火焰般的头发也陡变成红色的火焰。
只听他怒吼道:圣明的至高无上的与天同齐且同寿的吾皇万岁欺我太甚,王八急了还要咬人呢!本来我被整成这头绿发就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吾皇万岁,不对,是隔离老王,居然还给我带了一顶摘也摘不下来的绿帽子。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忠不义,别怪我反目成仇。走,“沙扬娜拉”,咱们撤了这边的“紧箍网”,用这“紧箍网”去箍死那个“隔壁老王”去!
“空行沙叉”回道:我的沙王,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咱们一定要让这个“隔壁老王”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罢,两“沙叉”立即收了“紧箍网”,向寻找鸠阎魔的路上飞去。
我一看他们飞去了,既如释重负,又气愤不已。便对化为大金鹏鸟的太初真人说道:太初真人,那个大魔头此时在哪里?我也想去找他算帐。
只听大金鹏鸟答道:他应该在离此处不远的滑沙山上,恐怕正与四方脸一起琢磨如何对付幺鸡脸呢。
我追问道:滑沙山?那是一座什么山?
只听大金鹏鸟又说道:此山聚沙成山,高约万米,人是不能爬上去的,只能飞上去。如果非要爬不可,定会被埋葬进沙海之中。此山有二个非常奇怪之处,一是人能从山上滑下来,所谓“下山容易上山难”,故又名“滑山”;二是不同的人滑下去会滑出不同的乐曲,所以还又名“乐山”。
我想了想说道:那我自己骑上彩虹牛飞到滑山山顶找大魔头算账,你们在此等候如何?
只听太初真人答道:滑山论“奸”,是蜗角世界不能不看的一大景观,是佛道魔最高境界的交手,百年难遇一次,何况又怎能少得了我太初。咱们一起同去,让众人也开开眼界。
我担心地问道:可我担心咱们清凉团队的安全。
只听太初真人回道:无端指个清凉地,冻杀胡僧雪岭西。这蜗角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清凉!要想找清凉,须从炎热中去寻。所谓“炎中冰解百躁,寒中火去万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才能擒灭心中之虎。至于众人的安全,随缘自安方是真正的解脱之道。
话罢,扶摇直上,鲲鹏万里,向滑山飞去。
在路上,正好遇到坐着“光飞毯”的司马光一行。“光飞毯”上还坐着那个拿着沙漏的沙叱得乐,更有“沙地爷”和“丹鼎鹤”被司马光用“光绳”捆绑在一起。
只见司马光向太初真人行礼道:真人,我已将鸠阎魔给自己打造的“沙偶像”全部用射线捣毁,量他再变,也变不出什么忽悠蜗角世界众生的“天命所归”像。
大金鹏鸟“轰鸣”道:如此甚好,咱们这就一起去滑山,看看他是如何从神坛上跌落下来的。
言罢,一起偕行,共赴滑山。
临近滑山地界,但见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百鸟不出,唯在万丈平沙之山顶见一沙亭和一沙坛。
沙亭里摆着“空空”的酒席,酒宴上坐着正在饮酒的“沙悟空”和“沙悟能”,还空着几个席位,大概两人是在边喝边等着谁来赴这“空宴”。
沙坛离沙亭不远,是由各色彩沙制成的,虽然不大,但“沙坛虽小,四大具全”,里面有诸多的佛窟,道场和宫殿。色彩绚烂,纷繁复杂,错落有致,自成一个“小千世界”。
在我们盘旋于空中时,那两个“沙叉”已先期到达了。
只见那个叫“沙场点兵”的男“沙叉”冲着坐在亭中正饮酒的“沙悟空”喝道:圣明的至高无上的与天同齐且同寿的吾皇万岁,请原谅我的大不敬,可今天是您老人家该驾崩的日子了!
那个“沙悟空”喝得猴脸通红地说道:沙叉,我等这一刻很久了,不知你有没有胆量收了你的翅膀,下来陪朕喝几杯。
又听那个叫“沙扬娜拉”的女“沙叉”说道:老流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酒里一定有毒!
“沙悟空”大笑道:“沙扬娜拉”,昨晚被朕临幸的滋味如何?自从朕老了后,对这个蜗角世界的大多数美女都是采取“人工授吻”的方式,不知为什么,唯独对你这个超大型的美女,朕动了亲自翻牌的心思。也许是因为你是七十二个美女聚合的精华吧,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你身上注入了不少“改装事功”上的心血。我是真心爱我费了不少功夫亲自打造出来的作品呀。至于“沙场点兵”嘛,虽然也是在我亲自监工下打造出来的极丑之物,但我却越看他越生气。一百零八个所谓的好汉虽然只反赃官不反皇上,还主动跪求招安,但那也不行,只要动了“反”的念头,杀无赦!我终于想明白我为什么要毁了他了,因为他这种江湖气的集合体,是对朕最大的威胁,“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者必当诛!
“沙场点兵”被“沙悟空”的“皇权气势”给震住了,但碍于“沙扬娜拉”的情面,只好壮着胆子说道:圣明的至高无上的与天同齐且同寿的吾皇万岁,今天我就来个“沙场点兵”,请允许我在这滑山上给您老人家办个隆重的“沙漠大葬”。
“沙悟空”拍手道:欢迎啊,欢迎。朕自己的葬礼朕还没有亲自参加过呢。麻烦二位“沙叉”给我操办一番,也好让我看看我自己的葬礼到底办得怎么样。毕竟以后我就是永生人啦,再也没有机会参加自己的葬礼了。
这时沙乐美忽然对我耳语道:瞧他嘚瑟的,本来我想给这个“隔壁老王”搞个临终关怀,超度超度他,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刚说完,只见“沙场点兵”和“沙扬娜拉”共同向“沙悟空”撒下“紧箍网”,且加紧了向“沙悟空”收缩的力度。
“沙悟空”一见他们用“紧箍网”对付自己,假装害怕地说道:看来报应终于来了,我最终会死在自己编织的“紧箍网”里,如同一个变法的商鞅,变来变去,用自己变出的“戏法”收拾了自己。
倏忽之间,“紧箍网”将“沙悟空”越勒越紧,“沙悟空”连喝酒的杯子都放不进自己的嘴里了。
这时只听“沙扬娜拉”说道:老流氓,这是你罪有应得的下场。
又听“沙场点兵”对“沙扬娜拉”心虚地说道:沙扬娜拉,我们这么对待圣明的至高无上的与天同齐且同寿的吾皇万岁,是不是大逆不道呀?是不是会被连坐?会被诛了九族乃至十族呀?
“沙扬娜拉”忽然瞪了一眼“沙场点兵”说:我的沙王,咱们还有九族十族吗?咱们连一族也没有了呀!侥幸活在这个蜗角世界的亲人,不就你我两个了嘛!
这时正被“紧箍网”勒得奄奄一息的“沙悟空”有气无力地说道:“沙叉”们,下来吧,我快不行了,准备收尸吧。
“沙扬娜拉”一见,忙解气地拉着“沙场点兵”的手说:我的沙王,咱们下去吧,这个老流氓完蛋了,咱们把他埋进沙子里,让他永远不能再祸害这个蜗角世界。
话罢,两个“沙叉”就从空中飞了下去,且收了翅膀,向已经被勒得只剩一个“沙团”的“沙悟空”走去。
可走了没有几下,突兀他们脚下的沙地突然沙陷,猛然将他们陷了进去。
只见在流沙中奋力挣扎的“沙场点兵”拉着“沙扬娜拉”惊悚地说道:“沙扬娜拉”,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拼命”地活着,哪怕活着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害怕。
“沙扬娜拉”也忙拉紧“沙场点兵”说:我的沙王,你不能这么没有骨气,让那个“隔壁老王”看你的笑话。
“沙场点兵”没出息地痛苦道:救救我呀,谁若能救了我,我永生永世都给谁当奴才!
但见“沙场点兵”越挣扎陷进去的越快,弹指之间,沙子已将他“淹没”了,只剩他绿色的头发在风中不停地颤抖。
正这时,几乎没有挣扎的“沙扬娜拉”因为竭尽全力拉着“沙场点兵”的缘故,也被黄沙没到了颈部。
我一见此,忙准备施展千手功想去营救。
但却听“沙扬娜拉”似乎冲着我喊道:你别过来,我的沙王已经死了,我在这个沙画世界也肯定活不下去了。你们用救我的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如何消灭那个老流氓吧!沙扬娜拉,再见!
话罢,只见她拼命亲着“沙场点兵”即将被沙子埋进去的绿色头发,在激情热吻中,也被黄沙“吃”了进去。
沙乐美见此,一只眼睛为“沙扬娜拉”落着泪,一只眼睛为“沙场点兵”遗着恨地吟道:自古红颜多真情,从来悍夫少伟男。
当众人正在遗憾间,突然那“紧箍网”里的“沙团”“爆”了,几乎在“沙爆网破”的同时,突兀站出来一个额头上多长了二只眼(也就是“四只眼睛“),绵长胡子上打着绳结的宽口隆鼻的霸气长者,但见他头戴荆冠,身着龙袍,脚踏草鞋,一副蛮荒时代帝王的古朴样。
只听那长者冲我们狂笑道:你们把我的“沙偶像”都消毁了,不过幸好,我还私存着几个。知道我目前示现给你们的是谁的形象吗?是曾经把胡子打成结来记事,后来终于发明“造字术”的仓帝。听说你们之中窝藏着四个“书侠”,分别叫笔仁,墨仁,纸仁和砚仁。我现在想清理一下这四个正大学院和狮虱国的叛徒和败类,他们之中谁敢与我迎战?
当这个化身成仓帝的鸠阎魔正得意忘形时,突然从大金鹏鸟的羽翼中飞出来一个巨大的“砚狱”,向他扣去。
鸠阎魔一见,突然也从大龙袍的龙袖中甩出一方更大的“砚狱”,将砚仁甩来的这方“砚狱”罩在了其中。
只听鸠阎魔鄙夷地笑道:砚仁,你的那方“砚狱”只是一方普通的“刑狱”,朕的这方“砚狱”才是一方真正的“诏狱”,论玩“文字狱”,朕是你的祖师爷,也是一言九鼎把你砸成烂泥的真龙天子!
正这时,但见从大金鹏鸟的羽翼下又飞出一“张”锋利的“纸刀”,向鸠阎魔削去。
鸠阎魔一见,又从龙袍里甩出一方大镇纸,将纸仁飞来的“纸刀”镇压在沙地上。
只听鸠阎魔又鄙弃地说道:蜗角世界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用纸来做武器。朕现在的圣旨全部都用神经网络来“神传”,顷刻之间,天下皆知,蜗角之民如聆天籁。纸仁,你这区区一张小纸片,大概只能做你们“文房四宝”下葬时用的纸钱吧!
鸠阎魔的话音未落,从大金鹏鸟的羽翼中又飞出无数的墨弹,向鸠阎魔打来。
鸠阎魔呢,又从袖中甩出一方黄绢,但见那黄绢被甩出后,迅速展开,形成“黄绢盾”。墨仁打来的“墨弹”,不仅全部被此“黄绢盾”挡住,而且还被“黄绢盾”消解成如下的文字:粉墨下台,粉墨上床。
只听鸠阎魔淫笑道:墨美眉,听说你一贯以你的“香墨风骚”闻名于正大学院,可惜朕万事缠身,没有得空临幸你。现在朕已经提前步入“神识上传”的时代了,不需要一丁点的墨迹就可以瞬间走遍天下。你的墨弹已经落伍了,不如我把你纳成“墨妃”,在我“神识宫”设置的龙砚床上好好享受“龙凤合欢”如何?
这时只听在大金鹏鸟羽翼中的墨仁“呸”道:鸠阎魔,你想得美,老娘就是再风骚,也不会与魔鬼共舞!
鸠阎魔垂涎地说道:朕的龙砚床,可急需要你这个墨香客呀。
鸠阎魔刚说完,又听在大金鹏鸟“羽怀”中的笔仁唾道:鸠阎魔,想必你的龙砚床上也需要这些东西吧!
话罢,但见又有无数把“匕(笔)首”向鸠阎魔刺来。鸠阎魔一见此,忙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尚方宝剑”,只轻轻一扫,倾刻之间,就将那些“匕(笔)首”斩落于沙地之中。
只听鸠阎魔对笔仁讪笑道:没用的笔仁,你用笔当投枪匕首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现在杀人害人,讲究用神经网络传播神经病毒,既快捷又不露痕迹。你该“挂笔归田”了,不过让你“挂笔归田”我又怎能放心呢。不如咱们今天不比武气,比比文气,让咱们各自的文字在天空中斗斗法如何?
躺在大金鹏鸟“羽怀”中正疗伤的笔仁说道:好呀,怎么个“天文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