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由光凝聚出的门,却没有轻浮的感觉,反而给人明显的厚实感,似乎只要这些门挡在这儿,就没有攻击能闯进来。
确实没有一柄火剑能够闯入,火剑在碰到那些光门后,全部像撞在树干上的雪团,被震成残火洒落了一地,即使有些火剑威力足够强,将光门撞得布满了裂痕,撞击处深深陷了下去,也没有一柄突破这些光门的防御。
如果有符文师在这儿,一定能看出防下古凌可火剑的是铭刻在光门上的重明图腾,是重明力。这种力量是被世间无尽符文作为载体中的一种,是对天地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左翔能挡下炎荒,借用的正是重明力。
这是重明山脉的力量,漫山遍野的磅礴灵气被左翔以符文的形式表现了出来,尽管只是通过重明图腾借用了对山脉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的丁点力量,依然将古凌可的炎荒拦了下来。
只是左翔对重明力的把握明显不够熟练,挡下火剑的一扇光门裂痕突然加深,像是有人抡起一口巨大的铁锤用力砸在了光门上。
砸在那扇光门上的是古凌可带着火焰的拳头,那一拳打在了重明图腾上,从拳头上涌出的火焰疯狂炼化着图腾,在图腾被磨灭了将近一半后,光门终于承受不住裂缝中传出的剧烈晃动,“啪”地一声,碎成了无数光点。
一门碎,门门碎,盘旋在左翔周围的所有光门仿佛在一瞬间遭受到了难以抵抗的毁灭性打击,在不断出现的破裂声中化为无数光点,飞得满天都是。
舞动的光点里,古凌可夹带着发怒的火焰冲到左翔面前,一拳打在了左翔横起的朴刀上。刀未断,拳未伤,挡下古凌可的拳头后,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向后退了十步。
左翔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古凌可,他使用的是重明力,而且是在重明山这座整片山脉的主峰上,还是在这座主峰顶部的神坛上,即使这样,他的重明力依然被古凌可破解了。
能破这种力量的人是有多悍!这个人祭出的火焰又有多烈!
左翔不服气地微抿嘴唇,身为重明皇族最珍视的皇子,不过十三岁,在一般修行者没能修炼出自己灵源的时候已经晋入了上灵境,在整个中原西南方都极其有名,可这么有名的自己加上被皇族视为最强力量的重明力,依旧被古凌可一拳轰碎了。他将刀横在面前,左手食指一边在空中画着什么符,一边像潜伏在密林里的猛兽一样盯着古凌可,说道:“古凌可,让我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拳头硬。”
左翔的食指有些滞重,不知是由于生疏产生的紧张,还是画符时太消耗力气,他的手指动得很慢,动手指时还伴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渗,而且指尖什么也没有,但他手指从空中划过后,空中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痕迹。
那是一副图案,确切地说,是一道符文,一道展翅高飞的鸟的符文。
那是重明国的图腾,左翔对重明图腾的画法明显不到位,好在最终还是完成了。他拿起左手,将那道符文汇于掌心,轻轻按在了朴刀上。
刀是好刀,请锻造名家采九天玄铁和数种特殊材质锻打成的,刀身坚固无比,用同品阶中最锋利的兵器砍在上面也留不下什么痕迹,可当那道符文靠近刀身后,很轻易便在刀身留下了重明图腾的痕迹。
那如同当初锻刀时锻打在刀上的痕迹一样,痕迹与刀身完美融为一体,完全不像刚刚刻上去的。当左翔将刀拿起来的时候,朴刀显得很普通,没有丝毫特别之处,但无论古凌可、梓琳还是冷岩,都感觉刀刃比刚才锋利了不止一倍。
古凌可惊奇地看着那把刀,他听过图腾的力量,但亲眼目睹图腾力量的使用还是第一次。他想起山腰亭的那道符文,鼻尖发出了轻哼声,举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同样画起了符,说道:“左翔,你以为就你会使用重明力吗?”
世间除符文师外,很少有人能铭刻符文,符文这种力量讲求顺应天地,依据天地规则展现天地的力量,即便某个部族、宗派或帝国的子民也未必会铭刻他们的图腾。
左翔身为重明皇族最被器重的皇子,自然会画重明图腾,但古凌可来重明国才几天,就想画出重明图腾,在外人看来简直痴人说梦。
让左翔吃惊的是,古凌可用食指在空中迅速又有节奏地画着,神情肃穆而认真,完全找不到丝毫生涩感,反倒像一个打了几十年的铁匠在打着每天的铁。
看着古凌可指尖画过的痕迹,左翔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才掌握了重明力,对这种图腾的画法虽算不上熟练,倒也知道纹路,可看古凌可画的,明显与重明图腾不相符。
古凌可脸上带着认真和敬畏,他只画过一次这种符文,可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内心都充满了平静和温暖,如同初春时期走在郊外暖洋洋的草地上的那种感觉。
六十四笔纹路,古凌可很快完成了最后一笔,他的纹路没有丝毫差错,但不知为何,和上次相比,这次符文显得过于平静,没有天符乱舞,没有地文狂欢,没有天地变幻,异象频出,有的只是滞于空中的那道古老符文上流动出的平静又认真的色泽。
左翔不笑了,或者说笑不出来了,古凌可画出的符文和他的不一样,但他很清楚,那是最古老的重明图腾。
重明图腾历经二十七次变更才形成如今这副模样,左翔画的正是当代图腾,而古凌可画的则是初代图腾,是最古老的重明图腾。
初代图腾与当代图腾,两人像是站在二十七种图腾的两端,一个在头,一个在尾,中间横跨着整个帝国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