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说话的声音十分尖锐,就像一把弯刀,刺入到程末、陆今等人的耳中,让人察觉到其中的不善。而围观者更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直接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p>
只听得一声后,陆今眉头紧蹙,飞快转身,看到一个青年在护卫的簇拥中,分开了众人,径直向着他而来。青年身着黄色长袍,样式与海州常见款式不同、反而和北域的衣着有几分相似。一字胡在鼻下微微搭拢着,预示着本人的些许不耐。他的眼睛望着陆今,有些三分戏谑、三分阴厉,更多的却是难掩的狡诈。 </p>
二人对面而立,一言不发。 </p>
程末在一旁见到这个景象,也不由得眉间微微耸起。 </p>
单不说显而易见的二人的不洽,仅仅看这青年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自己最为厌恶的那种。这是那种会为了目标不顾原则、不择手段的人,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底线”的存在。 </p>
双脚不可查觉地动了下,程末暗中锁定了青年,一旦他要对陆今不利,他有自信可以最快的作出应对。 </p>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有所动作时,才发现那青年身后的护卫,早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自己。 </p>
程末不由心中一凛,暗叹对方好强的洞察力。 </p>
“梁北,这谷阳海市准许你来,就不许我涉足么?”陆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凛冽的寒意,“约定的赌斗期限可还没到呢,你就先来这里大放厥词,也不怕被人笑话?” </p>
果然,陆今话一出口,就坐实了对方的身份。这个梁北,就是要和陆今赌斗的人。 </p>
“哪里哪里,脚长在你陆今少爷自己的身上,容我多嘴么?”梁北刻薄地道:“只是许久没见你的人影,还以为你早就滚回了北域,找到自己的窝棚藏起来不敢现身了。今天突然在这里出现,才让我觉得诧异。你现在出现,那是最好不过。我还期待着等你输掉的那天,你亲自把焱央玉奉上给我。那一幕,想必会特别的精彩。” </p>
“听梁北你这么一说,看来像是稳操胜券了?很不巧的是,我这人就是个倔脾气,别人越这么说,我还越想见识一下。” </p>
二人针锋相对,丝毫不愿退让。看来他们间的仇怨不仅仅因这次赌玉,而是早已结下梁子,最终以赌斗的形势爆发出来。 </p>
围观众人,自觉气氛压抑,不由自主地向后慢慢退去,只留二人处在正中心。 </p>
窦准仍站在陆今的身旁,见此情况也心头不悦,正要说些什么——即便他没有意识到,他也是当事方之一,无论说任何话,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p>
不过。 </p>
“两位年轻人,即便相争,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p>
此番话语,竟然是从此处玉坊的老板口中说出的。 </p>
平素只以老好人示人的老板,现在居然多出了一分严肃,他插入到二人之中,对着两边都行了下礼,之后才道:“二位既然早已约好赌斗的时间、项目,那还是早些回去多做准备为好。届时一分高下,也才分得出谁是英雄。若二位一直在我这里争执,除了惊扰了我的生意外,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p>
言下之意,竟然是在下达逐客令。 </p>
梁北听闻此言,也自知无趣,就不再纠缠了下去,转身就准备离开。正欲走时,他不忘朝着程末等人望了一下,最后目光停留在廖酉身上,眼神微凝,开口说:“廖老……哼,他就是你最后的倚仗吗?那就期待着到时候,廖老能真正展现神通,和我堂堂正正一较高下。” </p>
廖酉闻言微微一笑,朝着梁北略一拱手,也不答话。 </p>
最后,梁北是对着陆今和窦准说:“赌约已定好,我也不会再改。五天之后,在谷阳海市的蕴璞斋,你我以赌玉一较高下!倒是想看看,你们又有多大的本事,后会有期!” </p>
说完之后,梁北领着他的人,带头向外走去,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见了踪影。 </p>
窦准见状,也对陆今说:“咱们也走吧。”随后又对着这里的掌柜致歉说:“对不住,因为我们唐突了。” </p>
掌柜的没有回答,也只是行了下礼,算作回应。 </p>
原本期待着想看一场好的赌玉,没想到是这般虎头蛇尾,周围众人都觉得索然无味,也纷纷散了大半。窦准和陆今、程末等人向外走出,半晌后,窦准才忍不住道:“这梁北,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p>
“色厉内荏,反而代表着他底气不足。”陆今道。 </p>
“也对,等到真正开始的那一天,咱么和廖老一起,好好教训他一下。”窦准啐了一口,愤恨道。 </p>
不过很快,窦准就想起了另外一事,对着陆今笑着说:“我倒是忘了问你了,这次来谷阳,安排好住处了吗?” </p>
“这……我们过来的仓促,住处一事,确实还没有安排好。倒是想听听,窦叔你有什么见解。”陆今知道窦准这么一说,就是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p>
“呵呵,这自然好说。”窦准的笑不知为何带着些深意,给了陆今、程末、还有季初见没人一个钥匙,最后一把钥匙,交到了廖酉手中,语重心长地说:“我早已安排好了,你们的住处,就在如月客栈那边,一切都是上佳的配置,保管你们都满意。当然了,还有廖老喜欢的‘服务’,我也没忘了。”说完,窦准刻意朝着廖酉挤了下眼睛,又注意到程末皱眉望着自己,失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在小女孩面前,提这个是不太好。”说完,一阵干笑。 </p>
“服务?”言归一愣,忍不住道:“那老头人老,心还真不老,居然还好这一口。” </p>
季初见听窦准说完,则是不解地望着程末。 </p>
独月客栈内,每人单独分到一个房间,的确如窦准之前所说,各方面都是上佳的服务,不论用多么挑剔的目光,也很难找出一点的瑕疵。可方才从楼下走来,一路的靡靡之气给程末的观感,始终也不是太好。 </p>
程末将季初见带回道她的房间,想着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虽然是无心安排,倒也正好合适。一边想着,程末正要离开时,季初见却突然叫住了他。 </p>
“老师。” </p>
程末停下了正要迈出的脚步,回头看着她。 </p>
季初见双眸纯粹,望着他问道:“之前在外面,那个叔叔提及的‘服务’、‘小女孩不适合听到’,到底指的是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