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时之间，王学文心情颇为沉重。只是听到电话那头的女声似乎没有结束，王学文方才重新收敛了情绪。原来是哥哥的女儿，王学文也就跟着语气和缓了稍许，笑道：“原来是翠花，叔叔想起来了。当年生你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呢。不想一晃都多少年了。对了，你父亲还好吧？家中怎么样？”

只这一句普通的问候，好似打开了阀门。手机对面的女子终于承受不住，哭泣道：“二叔，我阿爹他……他死了。还有我弟弟小宝，也死了。呜呜……呜呜……”

“什么？！！死了？”

王学文一下子呆住了，手机也跟着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一滴泪珠，在眼眶中打着圈。

王学文眼前一花，赫然想起当年那一幕：当年政策恢复，规定像王家这样烈士的子女，可以得到机会，直接前往大学深造。只是名额有限，每户只限制一人。不消说，那时的王学文也知道，这个名额由父亲的原配决定，就冲着那位对他的厌恶，而且他还有亲生儿子的前提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他了。却不知那天傍晚，哥哥王学武将他唤了出去，把名额单子给了他，还给了他几十块钱的路费学费。

王学文想起来，哥哥为了让他坦然接受，装着浑不在意的样子笑道：“老子天生就不爱学习，小学都没上完，还去大学？那不是找死么？”当时的王学文也没有想那么多，反倒觉得自己是为了哥哥解脱而去的，直到后来才想明白，若是哥哥不想去，怎么可能还将他小学的书本和整整齐齐地放着，藏在了衣柜里面呢？

只是往事已矣，此刻想起来，仍旧是不生感慨。可是，为什么今日突然就传来这个噩耗了呢？

王学文一个激灵，意识回归。想起了什么，立即弯腰捡起手机。幸好这手机质量不错，不近没有一丝损伤，居然连通话程序都没有退出。王学文赶紧拿好手机，急切道：“侄女，怎么回事？快说清楚，为什么好好的，一下子就……”

“二叔，是这样……”

挂断手机，王学文一怒，将手中的手机直接扔在地上。“砰”地一声，砸成了碎片。

听见这样的响动，门扉再次打开。李晓薇那纤细的身姿又出现在了办公室。就见她急匆匆跑了过来，来到王局长身边，一边打量左右，一边关切道：“领导，我听到里面像是有什么事这才进了来，不知出什么事了？您有没有受伤？”

“没事……”王学文摆了摆手。

李晓薇知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没见到连手机都砸了么？可领导不愿说，她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只是柔声劝慰道：“真是的，领导你可不是小孩子了，要记得爱惜自个身子。要不然人家会伤心的。您呢就先好好坐着，我帮您砌壶茶，再讲些笑话，怎么样？”

可惜，往日这些取悦王局长的事，此刻后者只是意兴阑珊。

在李晓薇搀扶下，王局长坐到了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后，道：“晓薇，给我接红叶区区局的许渊冲，让他带着人立刻去牙门子村。”

“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