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义想到一件事,问道:“杏儿,家中可有笔墨劳烦多取些过来。”
杏儿从内屋中拿来厚厚一摞宣纸和毛笔、墨锭,沈小义接过后转身出门,口中道:“我还需再去处理了一件事,马上就回来。”
杏儿倚着门,微微点头:“小义哥,快些回来……”
沈小义趁着夜色一路返回桉树林,钻入石窟之中。
借着依稀的月色,他看到洞口处,汤有德所在泥地上绘制的地图依旧还在。
虽然他已将此图牢记于心,但为确保无虞,他还是细细临摹,依样描绘了下来。
地图绘制完毕后,他又将汤有德散落在地的土石金包好系在腰间,此物去燕来镇时当能派上用场。
沈小义折向石窟深处石壁处。
他惊奇的发现六只蜡烛已被点燃,而他明明记得离开时已将蜡烛熄灭。
“有人在否”沈小义大声问道,石窟之内除了悠悠的回音,再无半点声响。
沈小义无暇多想,他将六个石洞的蜡烛放在地面上,自己则攀爬站立在石洞之上,双臂举起的高度正好可以触及石壁上凡人掌下篇图形。
他先用残留在石洞的酒将宣纸浸湿,一一覆盖在石壁图形上,手掌轻轻按压,将宣纸嵌入图案之中,再一一取下。
一炷香之后,宣纸晾干,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淡墨涂于宣纸之上,石壁上图形终于被全部拓印下来。
沈小义长出一口气,完成之后已是满头大汗。
虽然工具粗糙、手段简陋,拓印效果不尽如人意,但基本的招式动作已得到了清晰的描绘。
他将卷好的宣纸纳入怀中,抬头看了看石壁上的字,双漆跪地,俯首叩头,说道:
“晚辈沈小义,感谢老前辈赐教,无以为报,惟愿日后有缘得见,小义再行拜师之礼。”
回到刘翠岚住处时,已是深夜。
老妇眼见得他半夜回来,也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柔声道:
“浑小子,我也不再问你出去所为何事了,你们这些男人,天生都是闲不住的命……包裹给你准备好了,早些歇息,明日好有力气赶路。”
沈小义展开包裹,发现内里有十锭银子,三个药瓶,还有厚厚一摞干粮,包裹一旁还放着一把剑。
他心下感动,正要开口,却被刘翠岚抢道:
“这把剑是我家老头子的贴身之物,也是张暮维大哥亲手打造赠与我的,搁在这一时也没什么用,你拿去防身吧。”
“刘姨,这么多银子,我说什么也不能要,你和杏儿日后……”
“大老爷们不要太多废话!本宫有的是银子,让你拿去就拿去!”
刘翠岚说罢转身离去。沈小义心知她脾气,只好不再言语。
此时杏儿正好走进屋内,怀中抱着一个乌黑的狭长盒子,沈小义认得这是张暮维用来放置陨金残片的黑铁剑匣。
“小义哥,爷爷一再嘱我将此物转交给你,你一并带上吧。”
沈小义点头,这陨金来历不明,又极度危险,留在她们身边必有后患。
他也正想借着去燕来镇的机会,查明这陨金残片的来历。
“刘姨的相公,你可知去了哪里”沈小义问道。
杏儿摇了摇头:“我只知刘姨的相公姓齐,是燕来镇府衙的一名老捕快,刘姨舍不得离开这伏牛村的小医馆,因此并未搬去燕来镇。”
“齐叔每隔一个月都会回来探望刘姨,但最近半年多似乎没有回来过,只是书信往来而已,并托付府衙的驿使,每月都给刘姨带来盈余的薪俸。”
沈小义点点头:“我这次去燕来镇,如能见到齐大叔,定会代刘姨问候他。你也早些歇息吧。”
杏儿离去后,沈小义躺倒在床上,这才感到浑身疲惫不已。
他回想着几日来经历的种种险境,脑海中又浮现出桉林石窟,石壁上那些小人儿不住的跳动,
他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不久便沉沉睡去……
沈小义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独自一人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蓝天碧草景色宜人。
远处,一座巨大的楼宇高耸入云,隐隐发出金色的光芒。
他被深深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向它奔行而去。
他越跑越快,竟不知不觉间双脚脱离地面升向了天空,身体变得像羽毛一般轻盈,渐渐与天空中的云海融为一体……
他徜徉其中,感到无比的舒适惬意。
但无论怎么飞翔,那金色的楼宇却仍在远方,始终不能接近。
他渐渐感到烦躁,焦虑之中浑身变得燥热无比。
体内忽然燃起一团烈焰在周身游走,将他四肢百骸悉数点燃,奇怪的是他并不感觉疼痛。唯独左手臂感觉异常灼热……
沈小义惊醒过来,发现早已是日上三竿,火辣辣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将他的左臂晒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