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至此,心已入魔。就像那尤睿一样,即使随便给他本,他也能品出个七经八脉。
他只感到心力憔悴,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罗里吧嗦干什么动手吧!”
“我并不会取你性命,只会……将你手脚筋脉……挑断,再交给血口帮。”陈绥安口齿含混,显然并不擅长说这些狠话。
沈小义不再开口,只是冷眼看着中年男人。
陈绥安目光闪躲,过了半晌,终于咬紧牙关大喝一声,将剑狠狠刺向沈小义无力下垂的手腕。
陈绥安虽不是武功高强之人,但多年行走江湖,也习惯了刀剑防身,这一剑刺去,力道和准头倒是足够了。
沈小义浑身动弹不得,完全无力反抗。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黑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哭声。
陈绥安蓦然失了神,剑锋一偏,刺中了沈小义腹部,力道却丝毫未减,剑尖入腹数寸,冰冷的剧痛传来,沈小义大吼一声痛苦不堪。
陈绥安慌乱之中抽出长剑,鲜血顿时从伤口涌出。
哭声更为凄厉,陈绥安像是失去了魂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悲伤的哭声断断续续,夹杂着话语传来:“绥安,你为了我……怎会堕落到这般境地,如此作恶必将堕入地狱……我早说过,二十年前就应该让我死去!还是让我死了罢!”
沈小义分辨出哭声是从阁楼东南角落传来,他放眼望向黑暗深处,依稀能分辨出似乎矗立着一个高大的木柜。
又是一阵铁锁链碰撞的刺耳声音传来,接着是“咕咚”一声沉重的闷响,再也没了动静。
陈绥安将手中长剑扔在一边,发疯一般冲向角落,边哭边喊道:“使不得啊芷荷,使不得!”
他将屋内蜡烛悉数点燃,又疯狂的将柜门打开,发现女人早已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中年男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女人坐在地上,悲痛欲绝,他无助的痛哭着,早已将抛在脑后,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不知什么时候,沈小义已经手提长剑站在陈绥安的面前。
刚才被一剑刺中后,剧痛之中竟激起了他体内激荡涌动多时的内力。他被“迷仙醉”封住的经脉也被瞬间冲破,体力已恢复如初。
中年男人抬起头,已是满眼泪水,他麻木的看了一眼少年,悲伤无助的摇摇头,低下头来注视着怀中的女人。
沈小义望向男人怀抱的女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两步。
女人身形极为消瘦,一袭白衣包裹之下,仿佛是被五根粗大锁链困住的一具枯骨。
稀疏的银发凌乱的披散着,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面色苍白、皱纹满面的脸孔上,五官早已扭曲变形,容貌极为可怖。
她胸前那碗口大小的伤疤虽然早已愈合,但却仍是连成一片凹凸不平的棕红色血痂,令人触目惊心。
女人双目紧闭,口中血肉乱作一团,嘴角涌出大口的鲜血,应是已嚼舌自尽。
眼前的一幕已将沈小义心中怒火消去大半。
这一对痴男怨女,于这乱世之中为求生存不惜代价,为长相厮守不择手段,是善是恶一时难以决断……
或许,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恶。
然而为了一己私欲却牺牲众多无辜性命,选择与血口帮狼狈为奸,经营暗无天日的陨金血矿,即使再忧伤的理由,也无法掩盖极致的恶。
沈小义提起手中的长剑,缓缓指向陈绥安胸口。
“一剑杀了我吧!死在你的剑下是我最后的荣耀。”
中年男人目光平静,怀中紧抱着枯瘦的尸体。
长剑却终于还是未能刺出。
中年男人难以掩饰错愕的表情,他疯狂的喊道:“为什么不杀!”
沈小义转身,将黑铁剑匣收起纳入包裹,又背负在身上。
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杀你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也许我是看在你医治帮助了众多的百姓,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你生不如死,已经是得到了最好的惩罚。”
复杂的表情在陈绥安脸上不断变幻,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沈小义没有再看向陈绥安一眼。
他走到二楼封闭的木板处,打开出口,正待跳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喝:
“且慢!”
请多多支持,收藏推荐,你的一个推荐收藏,会让我信心百倍。
感谢大家,祝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