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这是荆布一直坚持的事情,也是逆天直指的挑战。
想到“活着”二字,荆布猛地睁开眼来。
万簇金箭似的五彩光线,刚好从云层中迸射出来,穿过青色山林,洒在他的身上。
朝霞绚丽,云烟笼罩,犹如虚灵幻境,格外的祥和与宁恬。
荆布仰卧草席,脸颊已被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打湿,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这一切仿若梦境般不真实,不过他确信自己还活着。
大脑依然昏沉,浑身疼痛欲死,骨头似要散架,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仰望朝霞照射,静听虫鸣鸟叫,心底顿时涌上温暖幸福的感觉。
荆布晓得永远也不会忘记此一刻,那种险象丛生、死里逃生后的动人感觉。
山野里,小溪旁,充盈着大自然的各种异声,也充满了荒无人烟的原始野趣与古朴情调。
白光虎一直俯卧身旁,环首四顾,静静地守护着他。
而闻人今歌这次也没有舍他而去。
此时的她蹲跪在小溪旁,鞠起双掌以作感器,浇水往脸上轻拍,顺便还喝了两口甘泉。
晨起洗漱的随意姿态,美的实在难以言喻。
她自具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和遗世独立的骄姿,一种不占染半分尘俗的至洁至美,使人不敢逼视。
奈何全身毫无气力,荆布只好放弃了打招呼的念头。
再次合上双眼。
心安神定地晋入全无杂念的空明境界,身心出奇地松弛放任,慢慢地进入了静修状态。
感官的灵锐度在刹那间提升至巅峰的状态。
呼吸着山野的清新空气,沐浴着天空的绚丽霞光,天地日月精华任其所取,归其所用,慢慢地进入至纯至静的内在世界。
片刻后,荆布忽然全身一震,从神思飞越中回到现实世界。
灵台澄明若镜。
依然故我。
虽然胸口剑伤距离真正康复仍需一些时日,但是精神明显转好,心情也是无比舒畅快意,令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咏唱。
人生之美妙,莫不过于此。
荆布恢复了一些气力,忍着胸口剑伤与轮脉胀裂的疼痛,慢慢地挣扎着坐立起来。
闻人今歌似有所觉,在溪边悠然转过眷首。
淡雅清冷的玉脸在霞光照射下,美至使人目炫神迷,但又是如此恬静平和,教人俗念全消。
荆布瞬间呆傻。
闻人今歌清澈的眼神一扫先前的担忧与不安,欣悦地道:“你醒了啊?”
荆布一时之间无法言语,蓦然间感到天地静止了下来。
闻人今歌看着他呆傻的样子,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荆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傻傻地反问道:“你还好吗?”
倏地,两人相视一笑。
你想表达的。
我知道。
闻人今歌掬起玉手,捧了些许溪水,送到荆布嘴边,喂他喝下。
这个动作很自然、很熟练,似乎已成习惯。
见此少儿不宜的羞人情景,白光虎非常识相地扭转虎首,闭目假寐,心里却是窃喜不已。
春风拂面,仿若情人的手。
甘泉入口很是清爽。
荆布精神大振。
他在此地已经睡了两天两夜,终算是有惊无险,雨过天晴。
静默片刻后,闻人今歌优雅写意地坐在他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像是做出一个很大的决定,轻呼一口气后,肃容问道:“荆布,你是零子?”
就在荆布昏睡的过程中,她检查荆布伤势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荆布暗藏的身份。
神格内供奉着新生的开天零子,而他的手掌又没有生命线,这似乎是零唯一的特征!
荆布瞪大眼睛,一直以为自己是神子,却没想到是零子。
他凝视着闻人今歌,不可思议地震惊道:“按你的意思,神之初是……零?”
当初神农和他讲诉一千年前的圣岳大战时,就提及过零的传说。
零乃天地生育、雌雄同体的神兽。
零也是三千世界内最神圣、最高贵的生命,更是天地间守护太一世界的永世存在。
一千年前圣岳大战,零因新一代神皇东来被夏帝、巫祖、妖王、魔宗联手杀害而怒气冲天,于是引发了“元祸天荒“,导致一挂银河从空天伏流而下,垂泻汪洋,以无间狭道分割着神州大地。
之后,零又凭一已之力重创人间四大圣人,最终却被九天神器合击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