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直到现在为止,骞形川的脸色都丝毫未变,但是一松劲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移开目光,来一次深呼吸,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谁都没有办法去责备他。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对手获得了反击的机会。
回头的时候已经迟了。
两眼发光的人偶,站在了他的面前。
和原先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如果说一开始的余秋源是一个畏畏缩缩的拥有强大能力的怪物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只没有大脑的虫子。
仅仅是对方重新站起来这件事,就让骞形川身上的毛发全部竖立了起来,他不知道表现在自己脊背上的那种感情的名称。
对于这种难以理解的东西,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这种事对原本不知恐惧为何的他来说,就像尘埃一样难以察觉。
至今为止,骞形川利用自己的权能和不知道有多少的神秘事物战斗过,无论是“者”还是“鬼”,一一都倒在了他的手下,他击败过比余秋源这样类型的要大得多的怪物,也战胜过那些能力更加夸张的“者”们,但是他却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他从没见过就像是人一样大小的昆虫,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那红色与绿色交杂出来的能量风暴就像是恶意一般,让他产生了难以凝聚的恐惧,他的脊背生出两道恶寒,此时此刻他若是开始移动的话,想必对方便会没有理由和任何征兆地杀过来,然后把自己轻而易举地捏死吧,明明自己已经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打倒了对手,但是当余秋源如此站起来之后,他却感觉被打倒的可能会是自己,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任何理由,但他还是这样想到。
这个人不会使用更加粗暴的行为……他就像是生物一样,不,他明明是形似生物又没有本能的石头,但却能用人类的判断力进行活动。
这种矛盾和现状让骞形川的价值观产生了混乱。
这种未知的感情让他产生了奇怪的疼痛感,许多细小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就像小图钉逐渐逼近他的心脏一样,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疑问,也是现实。
世界就这样被断绝了。
刚开始的时候,余秋源也只能这么认为。
想要干咳一声,把喉咙和胃中的东西一并吐出来,用冲击来拉回失去理性的意识,是身体想要谋求生存的本能。
用单手好不容易撑起了上半身,发觉自己双腿还不太能够使出力气,爬到了墙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视野总算清晰了起来,当然看到了也只是世界中的轮廓,世界白茫茫一片,一切都显得很暧昧。
“这里究竟是哪边……”
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毕竟刚刚的那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
“好痛……”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痛,总之就是很痛。
身上的血都已经止了,但是要说是止了也总感觉不太对,好像是因为全都流得干干净净,或者说已经彻底换了一批血,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还是只能接受下来。
或许是能力上那促进新陈代谢的功能吧,自己除了精神上不太正常外,身体倒没有感觉有多疲劳,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看起来至少不会因为出血过多而死了。
不过那些伤口本身并没有治好,那枪打到的创伤已经理所当然地存在着了,那可能就是那把枪的效果吧,想到这余秋源还到处找了找,看看被丢下的那把枪究竟在哪,然后他才发现这里好像不是原先和骞形川战斗的地方,看来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过程中还移动了一段距离,怕是身体又失去掌控权了,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驱使了自己的行动。
不过想来也算了,一来自己还活着已经非常幸运了,二来骞形川也不再是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了,如此想想,已经幸运到这种地步,还要求些别的东西,应该会遭到天谴吧?
余秋源扶着墙壁,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回到了原先最后失去意识的地方。
骞形川的身体倒在了那里,而且周围还有着些没有蒸发的奇怪液体,完全无法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很宽广,再加上这些黏糊糊的液体妨碍着余秋源的行走动作,每踏出一步,就会因疼痛而让意识不清。
走了几步便失去知觉,但很快便又恢复,然后再走出几步……拼命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拖着这个沾满了鲜血的身体,连自己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
突然间脚软而跪了下去,倒在了地上,那黏糊糊的液体还有着相当的温度,地面那冰凉的感觉被减弱了不少,伤口因而没有裂开多少。
视线还是很微妙的看不清,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骞形川已经倒在了地上,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做到的,毕竟刚刚自己还在比较远的地方。
而在这样的时候,虚弱的眼神还是发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实。
就好像是刚刚剧情的反向上演一样,这一次不明不白的从昏迷状态中恢复过来的反而是骞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