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秋柳诗社,它是因王士祯的《秋柳》诗而得名。”柳依琴说。
董浩强点了点头,“是的,传说一次他在大明湖和众多的社会名流集会,即兴赋《秋柳》诗四章。诗中句句写柳,通篇却又不见一个柳字。而且风格独特,境界高远,令人称绝,一时震惊当时文坛。后来文人们便在此成立‘秋柳诗社’,并建馆舍多间。观柳赏荷,即兴赋诗,雅称‘秋柳园’。清代朱照云的‘数椽馆舍明湖侧,后辈人传秋柳章’、董芸的‘霜后残荷雨后萍,几株烟柳尚青青’,咏的就是‘秋柳园’。”
文亮说:“秋柳人家我曾去过一次,那四首《秋柳》诗我也是在那里看到的。”
“你们三个是文人,话怎么都能说到一起去。”宋丽搀住了韩雪鸿的胳膊,“我和雪鸿今天也算是上了一堂难得的历史文化课。”
“什么难得的历史文化课?你一说话天就不早了。”董浩强说着看了看文亮。
宋丽伸了伸舌头,“我今天是怎么啦,说话越来越不对他的调了。”
韩雪鸿把书合上,“你这是心里想迎合他,谁知说出来后就变了味。”
柳依琴把手放进湖水里,“我从小就对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说着她双手往上一举,晶莹的水珠便跃出湖面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彩来。
宋丽也把手伸进湖水中,“你家是哪儿的?”
“青岛,门口就是海滩,每到夏季大海就成了我们的天堂。”
“我去过一次,但那是在冬天。爸爸在会议之余曾带我到海边去玩,我捡了一大堆贝壳什么的。”
“那是你第一次看到大海吗?”
“是的,感觉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海怎么会这样大,比我们济南的大明湖不知要大多少倍。我记得当时还非常幼稚地问爸爸‘海的那边有人住吗?’,爸爸笑着回答我‘有啊,那边有日本,有美国和古巴。’我随即唱起了当时家喻户晓的歌‘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唱完后我还高兴地问他‘爸爸,哈瓦那是不是在古巴?’爸爸用宽大的手掌爱抚地放在我的头上,‘是的,哈瓦那就在古巴。’”
柳依琴好奇地问:“这首歌你还记得,那时你有多大?”
“10岁。”宋丽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熠熠湖水。
“这首歌我们好像都曾唱过,尤其是对古巴糖的印象非常深刻。”董浩强放慢了划船的速度。
“其实我们认识古巴都是从这首歌开始的,然后是雪茄和糖。”文亮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划起来。
“既然我们大家都会唱这首歌,那我们就一起唱怎么样?”宋丽说着拉了拉韩雪鸿的袖子,“怎么样雪鸿,唱歌也是你的强项。”
韩雪鸿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于是,“美丽的哈瓦那……”这优美的歌声就从湖面上传向了四方。
可能是这首歌一下子激起了他们的欢乐情趣,三个女孩子的笑语不断而董浩强和文亮也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秋柳人家其实就是一座行医的宅院,因王士祯在这一带组织秋柳诗社而得名。走在巷中的青石路面上,文亮仿佛有回到从前的感觉。老宅中的摆设是那么的古色古香,还有院中的树木更是显得虬劲斑驳岁月久远。
超然楼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董浩强你今天确实干了一件好事,不然这样的美景我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看到。”文亮激动地拍着栏杆赞不绝口地说。
宋丽问:“你在济南呆了好几年,怎么不出来玩玩呢?”
董浩强也把双手放在栏杆上,“他的闲暇时间除了看书就是写作,哪有机会出来。”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来大明湖,上一次是刚到山大不久陪许小宝他们来的。那时正值初秋,两岸杨柳依依,湖中碧水荡漾。我们说好了,不去看名胜古迹而是沿湖走它一圈。”
“你们这是光欣赏它的外在美,而不去挖掘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董浩强说着望了望文亮。
“不是这样的,我们这样做是由表及里。就像吃鸡蛋一样,先剥去它的外壳然后再吃蛋白和蛋黄。”文亮很形象地说。
“有很多事物我们都不需要去深刻地认识它,更没有必要把很简单的问题搞得复杂化。”柳依琴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仍在回味着文亮的话。
“文亮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先领略它的外表然后再深入细致地了解其局部,最后分清主次来个各个击破。”宋丽还用手比划着。
董浩强开玩笑地说:“听你的话,倒很像是一位战略家在制定军事计划。”
宋丽白了他一眼,“去你的,人家说的是正经话。”
“遗憾的是,从那以后我们由表及里的计划一直都没能得到实现。”文亮意犹未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