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文亮他们已经把拜堂用的桌子在堂屋门口摆好。桌子后面的墙上贴着:文青、李桂芬结婚仪式,还有婚礼仪式的一些程序。另外,在桌子两边分别放有铺着红布的椅子。
文亮指着旁边的水池子说:“牙刷、牙膏都给你准备好了,厨房里还给你留的豆浆和油条呢。”
韩雪鸿不好意思地说:“小妹醒了也没喊我。”
文亮说:“她是想让你多睡一会。”
文隽走进院来,手里拎着一支红老公鸡。大姑接过老公鸡,把剪好的红布给它套在脖子上。
奶奶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二毛他爸,我怎么没看见走蹄?”
徐巧凤说:“妈,食品公司的老吴一会就送过来。天热,怕搁坏了。”
文隽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娘,有大哥在您老就别操心了。”
八点钟左右,参加婚礼的亲戚们就陆续来到了。二姑夫是和二姑一起来的,他在武汉铁路上工作,昨天夜里才到。
二姑夫见了文隽和文才就忙得掏烟给他们抽,接着又走到奶奶面前说:“妈,我从一位老中医那里给您老配了治哮喘的药。他让您打立秋的那天开始吃,连服一个月就可以了。”
奶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你上次来我只是随便说说,老毛病了也不指望能治出根。”
“妈,他的药很灵的,连北京和上海的一些病人都慕名前去。”
“上年你二哥给我拿的什么进口药,我吃了以后也没怎么见好。”
文隽走了过来说:“妈,天冷的时候您就到城里过,老家风大。”
奶奶叹了口气说:“老家我都住一辈子了,在这住不习惯。好了,这事就别提了,你们都去忙吧。”
韩雪鸿和文萍一起,给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沏茶递糖果、瓜子。九点的时候,接亲用的上海轿车就到了。文武和文斌弟俩便把写好的大红喜字贴在车前方,然后又把走蹄挂在双排座汽车的货架上。
文才看了看手表说:“老二,时间差不多了。”
文隽说:“那好,你们就去吧。”
文才便向文萍摆了摆手,“把被抱上,和你鸿姐坐接亲的车。还有小宝你把老公鸡抱好,别让它跑了。”
小宝是文祥的大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去接亲的除了文才外,还有文武以及文青的几位同学。双排座的驾驶室里没坐下,文斌和文亮他们就上了后货箱。车子一发动,文祥就点着了鞭炮。
李桂芬家住的不远,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文武忙下车去放炮,对方听到炮声后也点着了早已准备好的鞭炮。等炮声一停,文才就领着他们走了过去。
韩雪鸿是第一次参加接亲,觉得对什么都好奇。上头时要放炮,发嫁的时候新娘子要由自己的哥哥或弟弟抱到迎亲的车上。桂芬上身穿的是紫红色的真丝衬衫,下面是藏青的直筒裤和一双黑色的牛皮鞋。文萍按照大爷文才的安排,把迎亲的被展开铺在上海轿的副驾驶座位上。在震耳欲聋的发嫁鞭炮声中,哥哥大良把桂芬抱上了车,然后手里捧着香火和弟弟保民并肩走在迎亲的车前面。他们走的很慢,就这样一直把桂芬送到大路口。
这边文隽一见迎亲的车回来了,就让文祥放炮。文青穿着白衬衣,胸前戴着写有新郎字样的大红花。他先向坐在车里的桂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拉开车门。韩雪鸿打着红伞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举行仪式的院子当中。先是拜高堂,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还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纸包递给桂芬。接着是文隽和徐巧凤老俩口。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文武和文斌硬要他们当众亲一个。桂芬害羞,就想往屋里跑。
文斌就死死地抱着她,“你们要是不当众亲一个就别想进洞房。”
文武那边也把文青给拦住。
文青知道躲不过去,就主动地和桂芬亲了一下。
文斌说:“不行,大伙都没看见,必须重新来。”
奶奶怕桂芬生气,就用拐杖在文斌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你这个混小子,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文斌一松手,桂芬就转身跑进了新房中。大人孩子也都跟着涌了进去,不是让她给点烟就是要喜糖。
文亮偷偷地在韩雪鸿的耳边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韩雪鸿笑了笑说:“你那两个弟弟也太调皮了。”
“办喜事都这样,图得就是热热闹闹。”
十一点多的时候,文才就招呼亲朋好友们去酒店。沂水酒家的整个大厅都挤的满满地,连二楼的包厢都是坐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