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盥洗室回来后,文亮就开始整理换掉的衣服。“我得买个旅行包,不然这些衣服没地方盛。”
“招待所门口就有卖的,昨天宋丽都给你准备好了。”董浩强说着从床底下拿出一只黄色的旅行包。
文亮把衣服叠好,一件一件地放了进去。他看里面还有很多空隙,就把木盒子也放了进去。
董浩强把他们使过的牙刷和毛巾收起来,用塑料袋一裹也放进了旅行包。“这个包等会我来拿,你只管抱着那个宝贝凳子就行了。”
文亮忙说:“那不行,里面还有放雪鸿奖状的木盒子呢。”
董浩强坐在了椅子上,“你放心,我是不会要你的心爱之物的。”
文亮走过去把旅行包抱在了怀里,“你说你不要,谁相信?”
董浩强站了起来,“好,好,好。我不拿它行了吧,你先放下来等宋丽回来我们再走。”
他的话音没落宋丽就推门走了进来,“票买好了,七点二十的。”
董浩强望了望文亮,“我们到门口吃点东西,顺便把汤盆给人家送过去。”
宋丽望着旅行包说:“先别带它,等吃好早点退了房再说。”
“行,门口就有公交车站,很方便。”董浩强望了望文亮,“把包放下吧,一会再来。”
文亮把汤盆又用清水给洗了一遍,“你们先去吃早点,汤盆我来送。”
董浩强忙从他的手中接过汤盆,“你不一定能找到那家餐馆了,还是让宋丽去吧。”说着又向宋丽使了个眼色。
宋丽领会了他的意思,就拿起汤盆走了出去。“我们就在对面的那家大众包子店吃早饭。”
董浩强说:“那好,我和文亮这就过去。”
这个时候店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在靠近暖气的地方找个位子坐了下来。董浩强要了三碗小米粥,两大笼荤素搭配的包子。
没多大会,宋丽就回来了。“餐馆没开门,我放在隔壁的烟酒店里了。”
董浩强说:“他们不卖早点,开门可能要晚一些。”
文亮只顾埋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招待所退了房结好账,他们便来到了公交车站前。
董浩强见文亮拎着包又拿凳子,就向他说:“把包给我,一会上车的时候人多不方便。”
这次文亮没有拒绝,他把旅行包交给了董浩强。“我忘了在招待所给高厂长打个电话续假,不知道他可得生气。”
“你这是特殊情况,他生什么气?说不定回去后他还得让你在家多休息几天呢。”董浩强说着和他一起走上了刚到站的公交车。
火车站广场上,铁路工人们正在清扫着积雪。七点十二分,列车准时进站。到了车厢里,董浩强让文亮坐在了靠窗的位子上。宋丽打开刚买的杂志看了起来,文亮也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晴朗的天空。
正如董浩强所说的那样,当文亮第二天去厂里上班的时候,高厂长就非常关心地向他说:“看你,这几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先回去在家好好休息休息,等下个礼拜再来上班吧。”
文亮也没推辞,就从厂里出来到附近的医院拿了些感冒药。他走在行人寥寥的大街上,感到内心从没像现在这样空虚过。
书不想看,连笔也懒得动一下。坐着吧,又觉得不自在,于是他就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停在了空荡荡的床边上。过去,韩雪鸿每次来都是坐在那个地方。为了不影响文亮写作,她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专注地织着毛衣。泪水在他的眼圈直打转,他便仰起脸来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晚上董浩强和宋丽来看他,他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文亮,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文亮头也不回地说:“在找雪鸿送给我的那个蚕丝被,我明明从邯郸带回来了,现在怎么又找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