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亮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冷冷地说：“在你的眼里权力就这么重要吗？”
王淑霞显得不屑一顾地回答：“你太清高了，清高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说真的，这个社会真的是很不适合你。”
文亮刚想反驳她，却看到董浩强从黑色桑塔纳轿车上走下来。
“文亮，你们这是去哪里？”
“不去哪里，随便走走。浩强，这么晚了才回去吗？”
“是的，刚从省委开会回来。”董浩强看了看满脸怒气的王淑霞，“怎么啦，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了？”
王淑霞气呼呼地说：“他这种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你们在这说话吧，我回去了。”
董浩强拉住了她，“这么远你怎么回去？坐我的车走吧，让驾驶员送你。”
王淑霞朝街上望了望，“我打的走。”
董浩强打开了车门，“别使性子了，快点上去吧。”他说着把王淑霞推上车。
驾驶员说：“董区长，你在这等着，我回来接你。”
董浩强摆了摆手，“不用，我等会走着回去就可以了。”
送走了王淑霞，董浩强望着情绪低落的文亮问：“你们怎么了啦？”
“没有什么。”文亮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情绪低落地说。
“没有什么，那她为什么会生气？”董浩强搂着他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商场的耿经理跳江自尽了。”
“我知道，廖局长已经向市里做了汇报。”
“真没想到会成这样，我也应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不用太自咎了，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的，你虽然名义上是商场的党支部书记，但实际上却没有一点管理和经营权。不光是你们，现在全国都这样。政企分开，要给厂长经理更多的权力。”
文亮想了很久说：“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有点愧对组织。”
“你们就是为这发生的争执吗？”
“是的，不过现在想来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说什么？”
“现在的党支部书记在企业根本就是连个屁都不如！”
董浩强笑了，“她真是这样说的吗？”
文亮点了点头，“是的，不然我也不会发火。”
“有点一针见血。”
“我现在心情很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先维持现状，商场的事王厂长和廖局长会有安排的。”说到这董浩强停下了脚步，“你们也该结婚了，都三十多岁了还等什么呢？”
文亮很平静地说：“过去我不想，现在更不想了。我们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定的距离，走到一起真的是很不容易。”
“你和她之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能出什么问题，我们都过了冲动的年龄。”
“那产生这个距离的原因是什么呢？”
文亮靠在了法桐树上，“我觉得主要还是个人的素质和修养，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你怎么可能要求她会有像你这样的素质和修养呢？她对你不了解是不是因为你心灵的大门在无形中被封闭了。”
“封闭，不，我不会的。”
“我都能看出来，只是你自己没有体会到而已。”
“难道我们之间的事都错在我的身上？”
董浩强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没有错，只是雪鸿的遇难对你的打击太突然、太无法承受。这就看淑霞有没有这个毅力和耐心了。”
“用她的毅力和耐心拯救我吗？”
“不是拯救你，而是你们之间的爱情！”
“爱情？现在我觉得它还很遥远。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面前，我真的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唉！改革的前景是美好的，但过程却是痛苦和残酷的。”
“你累了，等商场的事处理好后你应该好好在家休息几天。”
文亮有点伤感地说：“恐怕不是几天，也许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希望了。”
董浩强愣了愣，“文亮，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厂倒闭了可以回局里，廖局长一直都是很看重你的。”
文亮茫然地摇了摇头，“看来我要辜负他的殷切期望了。”
“怎么，被目前的困难吓倒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感到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