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扰老爷子,众人商议之后由漆雕仁德一人前往。他来到正厅之际,老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工作。他不便打扰,一等便是一个小时。老爷子这才稍事休息一下。他立刻上前打招呼。老爷子这次的脸色却与上次大不相同,对他不理不睬。漆雕仁德不敢有丝毫怨言,鹄立在一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家长责罚。
牛振华一言不发,但是面色难看,拿出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正所谓字如其人。老爷子的字经过长时间的刻苦训练,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笔尖所到之处劲力都是恰到好处,但是今日却有些失了水准,笔锋该收之时收的不够干脆,有些拖泥带水。漆雕仁德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深知老爷子窝着一肚子的气就差点着的那一瞬间了。他更是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手捏衣角,那是儿时才有的动作。
终于,老爷子也明显静不下心来,怒道:“你还有脸来?”漆雕仁德见老爷子憋着的气终于要发泄出来了,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急忙回答道:“牛,”这个字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因为紧张而失态了,慌张之余既然犯了大忌,刚要改口:“刘老爷子。”
没等刘字出口,老爷子就彻底炸锅了,怒道:“从哪来回哪去?”漆雕仁德猛拍脑袋,想要解释。老爷子继续怒道:“青藤老人的真迹的确是幅佳作,可惜落到了你的手上,真是暴殄天物。老朽扎根于此半辈子今天算是看走了眼。竟然栽在了你这种手刃兄弟,满口假仁义的小人手中。赶紧滚吧,否则我休怪我不客气了。”
漆雕仁德见势不妙,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自己又犯了大忌,此刻只要开口便是火上浇油。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灰溜溜的拿起画卷走人。
回到偏厅,众人都用期许的目光看着他。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似猪肝。梁睿兰最懂他,没有言声,只是拿过他手中的画卷展开来仔细看了看。姬天扬正欲发问,却被曹迪鲲制止了。
梁睿兰仔细欣赏画卷,少刻,惊呼道:“我的天啦,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这哪里还有修补的痕迹呀。”
曾永义看了许久,不禁竖起大拇指:“早就听闻‘饮冰先生’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那位用北京一套四合院来请他出山的老板并无一点夸张。”
曹迪鲲熄灭灯光,用手电照射在画卷上。须臾,姜太公双目炯炯有神,缺失的那一尾鱼活蹦乱跳的咬住直钩。含苞待放的芙蕖争奇斗艳,陆续开放。不仅如此,原本停在枝桠上小憩的小鸟都展翅翱翔。众人无一不拍案叫绝。
曾永忠叹道:“不疯魔不成活,高手果然在民间。只有心如止水几十年如一日的人才能练就这种技法。”
梁睿兰走到丈夫身边,柔声道:“怎么啦?碰钉子啦?”一旁的蒋叔说道:“老爷子就是这种脾性,有些阴晴不定,可能与他之前的境遇有些关系。不过,两次态度截然不同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漆雕仁德急忙解释道:“不怪老爷子,是我口误,竟然喊出了‘牛’。”曾永仁诧异道:“啊。小兄弟,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嘞?这就是古代直呼皇帝名号一般,那是死罪。”漆雕仁德说道:“不仅如此,老爷子对我成见挺大,我真的不知道这三日究竟发生何事?我还只是一个宝宝。”
说罢,他捶胸顿足懊恼不已,眼眶都快湿润了。梁睿兰急忙宽慰道:“仁哥哥,放心吧,只要是误会就会有解开的那一天。我知道你敬仰老爷子。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却让他眼里进了沙子所以自责不已,”
堂堂七尺男儿在自己敬仰的人面前如此狼狈不堪,委屈的像个孩子差点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