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张玉秀投来了倾佩的目光,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传奇,难怪牛老爷子对张玉秀都是毕恭毕敬的。从此事的处理方式来看,梁睿兰暗自佩服这位看似粗犷的阿姨。首先勇猛刚烈的性子只是身不在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其次事后放下一切仇恨亲自登门化解这段私怨,既给足了对方面子,又能让对方顺着台阶下。此事处理的果真恰到好处,能坐上魑魅市场大老板的位置的确有些能耐。
张玉秀却不矜不伐,依旧十分谦逊的说道:“我一个寡妇混迹这条鱼龙混杂的街面,从一个扫厕所的清洁工做起,都是大家对我照顾有加。而我嘞,粗人一个,只有舍命报答才能不会辜负大伙。大伙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老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也没什么文化,就是觉得这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就是随性而行。慢慢的,我发现许多人愿意跟我交朋友,因为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坦诚了,别人才能坦诚。后来大家抬举,让我坐了大老板的位置。”
牛振华笑道:“大妹子,来走一个。”
两人端起青铜酒爵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牛振华借着酒劲说道:“大妹子,你的确是女中豪杰。其实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清心寡欲,踏实实走好每一步。这魑魅市场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太有感情了。老大这个位置可谓是多少黑道白道的人挤破了头都想坐上去。可是为何偏偏只有你才能服众。的确,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是大伙都服你呀,并不只是冲你这一点,因为你清心寡欲,从来没想过坐上这个位置之后要如何编织自己的人脉网敛财,提升自己的江湖地位。人嘛,功名利禄又有谁能够真正放得下的。而你,就用心中所秉承的那些所谓的大道理一步步感化了每个人的心。说实话,我老牛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谁要想跟你争这个位置,我第一个不答应。你每次训话,大家不光是傻乐,却能够真正听进去,为什么?因为你说的都是大白话,大伙心服口服。我老牛隐居于此大半辈子,从不以真名示人,上次少侠提起‘老牛’还被我臭骂了一顿,但是今日我不是什么刘重生,我就是我,牛振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因为这是对你们最基本的尊重。你们对我恩重如山,牛老头我记在心里了。”
这番话在酒劲的作用下说的慷慨激昂,老爷子竟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潸然泪下。张玉秀急忙伸出衣袖替老爷子抹泪。
牛振华笑道:“大妹子,谢谢你。外人都说你是黑寡妇,可是了解你的人才知道你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比起街面上那些个岳不群来说真诚太多。就说你伸出衣袖来替我抹泪这事。我老牛在街面上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名气,但那还不是因为有你的庇佑,我才能安心扎根于此。你作为市场的老大丝毫没有架子,伸出衣袖来给我抹泪。许多人都会递纸巾,但是你不会,你直接伸出衣袖来给我抹泪。这个看似粗犷的举动却能暖化人心。您是老大,是我的上司,却是如此真性情的照顾我的情绪。”
张玉秀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子,今日能够听到你这番话,我这二十多年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牛振华主动站起来与张玉秀拥抱一个,说道:“大妹子,你知道我的个性,到了这把年纪也没必要去阿谀奉承,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见到这一举动,年轻人齐齐举杯挨个向张玉秀敬酒。张玉秀果真是个粗狂哥们,搂着漆雕仁德喝大交杯,调戏梁睿兰,和曹迪鲲眉来眼去,与姬天扬一起尬舞。秦淏这小子被冷落了,索性爬上凳子主动与张玉秀喝交杯酒。气氛被推向了高潮,一桌人觥筹交错,好不畅快。
樊文渊深知张玉秀的举动会让众人不解,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发问,便主动说道:“小老弟,你知道是谁将你身上的报纸调包了吗?”漆雕仁德愕然,双手一摊。樊文渊笑道:“是我们老大。”漆雕仁德诧异的看着张玉秀。
梁睿兰急忙拉着他的衣角,并提杯向张玉秀走去:“张姨,谢谢你的帮助,否则我们也解不开这道题?”张玉秀故意发问:“为什么要谢我,难道你不怪我。”梁睿兰笑道:“怎么会怪你嘞。我们一路走来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而且来此的目的暗中之人绝对已经知晓。如果报纸一直在我们手中,保准到了老爷子手中的只会是赝品。而你帮我们保管了正品,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这样才能确保它安全到达老爷子手中。”
张玉秀搂着梁睿兰就亲,笑道:“你这小妮子果真是冰雪聪明,难怪这么惹人喜爱。没错,我已经看过了你们给老爷子的报纸,被人调包了。那张报纸是我特制的,我做了独有的标记,只有我才能看出是否被调包。但是,我看过你们交到老爷子手中的报纸时发现果真被调包了。”
所有年轻人都惊愕了。蒋犇急忙笑道:“山外有人,人外有人。这条街面鱼龙混杂,这点小事那都不叫事。所以老大这个位置也只有张大姐这种乐于奉献的人才能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