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头的两个字甫一显现出来,莫非就是一阵吃惊,那两个字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天机。
接着开头便是:“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莫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下去。
这一看便直到了晚间天擦黑,才停下来。整个过程中,老人都没有打扰他,莫非也十分的专注,即便是失去方寸间人痛,都没有在浮现过。整个人仿佛沉浸到一种空灵的境界里,于世间诸般事物全都屏蔽在状态之外。
莫非揉了揉眼睛,往外看了一眼,也是暮色沉沉。对老人报以一笑,道:“这天机,非凡品啊!”
老人道:“是啊。天机共有四部,此为第三,我参悟了半辈子,便是希望悟出一部法诀来,壮大圣教。可惜啊,这一部书太神秘了。我参透了这部,上下三部却没有,始终是脱节的。在这一部的基础上去造法诀,不觉太高,老朽费劲精力也是不能够。”
莫非点点头,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前两部拿出来,给这位老人参悟。就在他这一犹豫间,老人笑道:“你曾经也见到过这样的法诀吧?”
莫非这次毫不犹豫的道:“是,有两部!”
老人虽然猜出来了,听莫非说出有两部,他也不禁有些惊愕。只听莫非道:“我把它抄录下来给您……”
老人打断了他的话,对此毫不在意。道:“好好,自古以来能得天机三卷者,无不是天佑之人。你给我也没有用,得天机是要看缘分的,你就是给了我,我也没有那个命去功参了。孩子,圣教在外人眼中,成了魔教,原也无可厚非。如今气象不同,我教已气数衰竭。他日,若你悟得妙法,傲立于天地间,请重振我教,长盛不衰。”说着便要跪下。
莫非忙扶住,心中也明白,他毕竟不是魔王的儿子,他们才会这么生疏。不过,不管怎样,魔王两次救命大恩,无以为报。这份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莫非已经认了魔王为父,自然是要以这里为家。当即说道:“只教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敢忘,振兴之责。”
老人又是连说了几声“好”,才有从破旧的衣服中取出一物,交给莫非,道:“这幅似图不是图的东西,乃是我昔日从一处沼泽中所得,不知经历了多少月,也不曾腐烂。当非凡物,送了给你。”
莫非小心接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呆了。这幅图与道筠赐他的那张网相似,也是一些黑白点组成的一张网格。只是点数与那幅有些差别。莫非摊开仔细观看,隐隐觉得这两幅图有所关联,绝不仅仅是张网格那么简单。莫非小心的收了起来。正欲对老人说点什么,一抬头一低头,才发现老人已经盘坐在哪里一动不动了。莫非以为他入定了,便不再打扰。
他心绪烦闷,便也正对着那光洁石壁坐了下来,思绪平静,渐渐入定。他将三卷天机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接着开始逐字逐句的去看,去理解。他这一坐,浑然忘记了时间,除了那三部天机,其他的所有东西全部不存在。包括他的身体,不知渴,不知饿。
三个月后,万愁领着文辰功出了魔教总坛,往北方而去。其时,正值隆冬,满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将大地掩埋。圣洁的光辉,渲染着整片西域。长长的脚印尽头,文辰功对万愁道:“他要多久才能出关?”
万愁摇了摇头,道:“一旦入定,便是一个天大的契机,会悟出很多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也能解开很多以前解不开的扣。时间越长,心性越是上乘,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他还能修行么?”老功有些担心的问道。
万愁似在思索,走去了好久才道:“很难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