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皓月紧闭着眼，他大概试图冲开被傅云霄点的穴。
傅云霄苦笑着说：“皓月，你——别费力气了，我用上了点别的东西，你冲不开的！”
傅云霄看着东方皓月那张苍白的脸，那被他自己咬出血印的双唇，他又一次心疼的要命。
傅云霄跪在了东方皓月床边，他轻声说：“皓月，我知道，你现在连半句话都不想再听了，因为我是真他娘的说一套做一套啊！这才多长时间，就一而再，再二三地伤害你！
“皓月，我要先跟你说明白，你听着！我的那句混账话，是他娘的真混账。我——我不是因为你的脸，也不是因为你——总之，这些都不是，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什么身体的什么部位！我在秘室里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傅云霄自小见多了俊男美女，什么样的我也见过，脱光了的，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我从来都没有去碰他们一下，我就是一心想着玩，玩出个花样！
“可是对于你，皓月，我永远都是敬你，爱你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哪怕有半点的对你不敬，或者对你有什么别的其它的杂念的。我想的，就是我喜欢你，如果你也正好喜欢我，我们就应该在一起，别的什么的，我真的没有去多想！
“皓月，我知道，我在秘室里说得做得，都被东方夫人听到了，看到了，她很生气，她应该骂我。可皓月，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被人那么骂过，我是被她骂晕了头了，所以，才气极之下，口不择言，说了那句让你伤心难过的混账话！
“皓月，我是很混，可我从小都是被惯着的，在皓月仙庄和琼岛，他们骂我时，就像二宝骂我一样，都是笑骂的。他们怪我时，也是嗔怪的。我偷鸡抢狗，什么混事都做过，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怪过我。因为我偷他们鸡的时候，他们总是故意不在我面前，却让我听到，说‘小少爷来了，看他喜欢什么’，我就故意地高喊着‘小爷要偷鸡了’，他们也不出来，我尽管偷着鸡就走了，如果那只鸡他们卖五文钱，我会让二宝给他们留下二十文钱！
“那些跟着我逛青楼的男人家里的婆娘，他们不喊我‘小少爷’，也不喊‘二公子’，总是喊我‘二混子’，我就喊她们为‘丑婆娘’，有时，我会真得跟她们干起来，十几个婆娘跟我斗嘴，边上全是看热闹的，当我们骂够了后，二宝就会买来很多好吃的东西，她们家的娃儿们都跑来，然后大家就嘻嘻哈哈地一通乱吃，各回各家了！
“而在我家里，我阿爹阿娘，还有我大哥，也是宠着我，惯着我，我做得事再混，他们也从来不会骂我，最多我阿爹会皱眉，可大哥总是说我还小，阿爹也就不再管。到了后来，我大哥又给我娶了一位那么好的大嫂，她对我真得是太好了，什么事都由着我，总是‘霄儿’‘霄儿’的叫我！
“所以，当东方夫人那一通大骂后，我——我就失去理智了，然后就跟你说了那混帐话。皓月，我——我不是犯贱，我是真的只想跟你在一起，有些事，只想跟你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只有你！
“皓月！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那是我在给你敷药时我自己想到的，我想着，等我把大哥找到了，他会料理傅云仙庄的事，我们就来云院，你去处理皓月仙庄的事。大哥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可我没了大嫂了，我想着，我一定要再给大哥找位好妻子，让他们再生个孩子，给我们，我都给他想好了名字了，就叫东方皓云，大哥的孩子叫傅云皓，我们的，就叫东方皓云！”
傅云霄一直说着，东方皓月一直紧闭着双眼，他不作声，可脸上的神情已告诉傅云霄，他是极不想听的。
傅云霄也知道，这样的话，他已不止说过一次了，甜言蜜语，一次可行，次数多了，鬼才相信。
可当他说到他要让他的大哥和他未来的新大嫂再为他们生个孩子时，东方皓月突然睁开了眼，他呼吸急促，两眼死死地盯着傅云霄。
傅云霄高兴地说：“皓月，你——你终于肯睁开眼看看我了，我——我说得都是真的。皓月，你——你别再生气了，以后，如果我再犯混，不用你开口，我自己废了我自己！”
东方皓月轻声说：“别胡说！把穴道解开！”
傅云霄急忙给东方皓月解开了穴，他又去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还是冰冷。
傅云霄说：“皓月，你先暖一暖，我去给你做饭，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在兰室呆了那么长时间，一定是冻坏了，饿坏了，也吓坏了！”
东方皓月轻声说：“不用！我不饿！”
傅云霄笑着说：“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很饿了。午晴师姐送来的饭菜都在那儿，我去温一下就行了，你等着啊！”
说完，傅云霄就去了厨房，他一边点着火，却一边又想开了：“皓月！你总是这么轻易地就相信我，无论我伤得你多深，只要我说个理由，你就信，可我——怎么就这么混啊？以后！决不会再这样，傅云霄，你记住了，不准再让他难过！”
他自己这么想着，手里还拿着柴火，结果烧到手上了自己还不知，当他感觉到疼时，柴火上的火已经烧着他的手了。
傅云霄疼得“哎哟”一声，东方皓月急急地走了进来，问：“怎么了？”
傅云霄不好意思地说：“哈哈——皓月，没什么了！我——没小心，烧了一下！”
东方皓月走过去，拿起傅云霄的手，着急地说：“让我看看！”
傅云霄笑着说：“没事的！你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东方皓月却担心地说：“我来！你先去敷上药，以后！别做这些了，我做！”
傅云霄苦笑了一下，说：“皓月，我——是不是很笨啊？真是笨死了！”
东方皓月看着他，轻声说：“不笨！这些事，不用你做的！”
傅云霄看着东方皓月，笑了笑，乖乖地出去上药了。
一会儿的工夫，东方皓月已经把饭菜全都热好了。
两人坐下后，东方皓月问：“还疼吗？”
傅云霄笑着说：“没事的，就是烧了一下而已！”
东方皓月又轻声问：“喝酒吗？”
傅云霄立即瞪大了眼，不相信地问：“哪儿有酒？”
东方皓月笑着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就在云院东边的竹子墙下，有一个小小的高起的土堆，上面盖着一个用杂草编成的草垫子。
东方皓月扒开那个草垫子，下面竟然是一个小木门，他又轻轻移开，傅云霄往里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十坛酒。
傅云霄屏住呼吸看着东方皓月，东方皓月微笑着说：“当年你在那四个客栈喝过的酒，我——都给你备着！”
傅云霄咽了口唾沫，声音变得哽咽了，他轻声说：“皓月！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
东方皓月却打断了他的话：“是想喝长清的，多河的，溪上的，还是翠竹的？”
傅云霄轻声说：“长清的，那晚我把你气得满大街地乱串了！”
东方皓月脸微微一红，拿出了那坛酒。
两人又坐下后，傅云霄不解地问：“昨天为什么没有拿出来啊？”
东方皓月轻声说：“事情还没有完成，喝酒，会误事！”
傅云霄“噗嗤”笑了，他笑着说：“你啊！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你喝吗？”
东方皓月点点头，说：“可以喝一点！”
傅云霄给他斟上，自己却又乱想起来了：“六年前，我们两个在全鸡店，他也喝过的，如果那晚我去了他房间，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傅云霄，你想什么啊？他当时伤得那么重，我是应该去给他敷药的。可如果药敷好了，疤痕也消了的话，接下去，我会做什么？我大概会把持不住自己，然后——”
他竟然想得出了神，东方皓月抬头看他，发现他在那儿发呆。
东方皓月轻声问：“怎么了？”
傅云霄“啊”了一声，这才醒过来，他急忙讪讪地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哈哈！”
傅云霄看着东方皓月喝了一杯，他心里又开始想开了：“他喝多了，会是什么样？不行！他喝多了，会拿刀子在自己胳膊上乱刻乱划的，可别的，吓死我了！”
想到这儿，傅云霄急忙说：“皓月！你——你不常喝酒，别喝太多了，会伤身的！”
东方皓月轻轻一笑，说：“无事！”
他竟然又喝了一杯。
傅云霄两眼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