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站了起来，继续笑着说：“东方皓月，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啊！我——我更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噗——”
傅云霄捂着嘴，笑着又进了屋。
东方皓月脸色煞白，他坐在那儿，只觉得自己心痛如刀割。
他使劲地让自己静下来：“不行！我——我得去找空灵，让空灵来救他，他——他被陈锦秀——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东方皓月无力地站了起来，他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等了等，他确定傅云霄是睡着了，这才轻轻打开了房门，悄悄出了小院，他御剑出了傅云仙庄，却让自己落到了玉灵山脚下，没有月光，天黑得厉害。
一如他的内心，没有了一点光明，他慢慢地向山上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东方皓月，你可以不用再去纠缠他的！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吧！人生并不长，不知不觉的，已是快三十年了，余生他若开心，这样也很好啊！你为什么还要去找空灵呢？”
东方皓月的脚步很慢，他走到那块大石头前时，却又一次犹豫了。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双手推了出去。进到那个石洞里，东方皓月看着那个洞里的一切，他突然很想哭，可又不知道为何哭，觉得心中有万般伤感，千般无奈，可又不得不去独自承受这些让他心痛不已的伤感和无奈。
他轻轻拉了一下空灵的那根头发，一会儿的工夫，空灵便出现了。
皓月急忙上前，轻声说：“空灵！”
空灵看了看皓月，他发现皓月脸色很差，而更让他吃惊地是，傅云霄竟然没在。
空灵着急地问：“皓月，出什么事了？云霄呢？”
皓月轻声说：“他又被陈锦秀控制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妙，所以——所以我自己来了。”
空灵急忙问：“那他人呢？他在哪儿啊？”
皓月说：“在傅云仙庄，他——他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可我觉得——他——他应该是出了问题。”
空灵说：“那我们赶紧走，我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皓月却没有抬脚，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空灵看着他，担心地问：“皓月，你到底有什么还瞒着我啊？赶紧地告诉我，如果云霄真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不会不急着走的。你把我叫来了，却又犹豫是不是让我去，对吗？”
东方皓月轻轻喘了一下，说：“空灵，我——我只是觉得他的心智似乎被控制了，可我——我又觉得，如今他的样子，倒是无忧无虑的，也很好啊！”
空灵看着皓月，急切地问：“他——他把你们两个的事全忘了？如果有人提醒他的话，他是不是还有点不太接受？甚至觉得——”
东方皓月的脸又一次苍白了。
空灵说：“那是‘幻语心咒’，是太妃独创的，她原先是为了缠住我父尊，后来是为了利用护玉神，她竟然把这项邪术教给了九首蛟？不可能，就算是她教了九首蛟，九首蛟不愿忆起前世之事，所以今世的她也不可能会。那就是护玉神了，看来，当年太妃是教会了护玉神了，是护玉神又传授给九首蛟的，真是冥玩不灵！”
东方皓月急忙问：“会有很大的伤害吗？如果造不成什么伤害，那就——就别再让他醒来了！”
空灵苦笑着说：“皓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你不担心他吗？就算是他那样，你看着他像是开心，但他已完全丧失自我了，他自己的情况，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了，往后你们就这样吗？走吧！赶紧的，我去给他除了那咒语，他就会清醒过来的，时间长了，对他的身体不好。”
两人急忙出了山洞，到了玉灵山上时，人间竟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天刚蒙蒙亮。
空灵说：“皓月，你御剑吧！我带着你飞，让人看到，总不太好！”
东方皓月却是再也迈不开步了，他站着不动，空灵问他：“皓月，你怎么了？”
东方皓月轻声说：“空灵，你去帮他吧！我——我先回皓月仙庄！如果——如果他醒来会很痛苦，那就别让他醒来，让他糊涂着，只要他开心，就好！”
空灵急忙说：“皓月，你别这样！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我知道，你根本放心不下他，既然放心不下，那就跟着我去吧！就算他不认得你了，你也应该护着他啊！”
东方皓月凄然一笑，说：“空灵，谢谢！你——你去吧！我——先回皓月仙庄！“
空灵知道，东方皓月不爱说话，但只要他说出来的，谁也改变不了。
空灵长叹一声，说：“皓月，那好，我让他恢复好后，我们立即去皓月仙庄找你。”
东方皓月点了点头。
空灵向傅云仙庄走去了，东方皓月御剑飞向皓月仙庄。
当东方皓月落进云院时，已是黄昏时分了，那十三只大白鸡先是一愣，然后摇摆着肥胖的身子向着东方皓月跑来了。
东方皓月轻轻弯了弯身，在它们身上抚摸了一下，他又站了起来，看了看这个十几年前他亲手建的小院。
只是为了一句话，为了一个人，从那时起，今世他们的宿命就开始了。
东方皓月突然觉得在那一瞬间，好累！是真得累，以前遇到此种事时，他也伤心，也难过，也痛苦，可没有这种累的感觉，但这次，他不敢再去想，他明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可他一想起傅云霄看他的眼神，还有跟他说过的话，他就觉得浑身发冷。
他正在兀自想着的，云院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进来了，她一看东方皓月正站在院中，先是一愣，然后吃惊地问：“公子？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东方皓月淡淡地说：“刚刚！”
小丫头又问：“我——我去告诉仙主和夫人吗？”
东方皓月说：“不必！仙主何时回来的？”
小丫头说：“今天上午回来的。”
东方皓月“嗯”了声，便进了屋。
小丫头站在院子里，也不敢再似往常那样一边吆喝着一边喂鸡了。她是暮雨找来的，香草被撤去后，她便来了。这个小丫头可是不会多话了，而且长相也一般，嘴也不怎么巧。
暮雨是完全按照东方皓月的意思找的。
小丫头急急地喂了鸡，然后又急急地离开了云院，她确实有点怕他们这位冷冰冰的公子。
东方皓月在屋内转了一圈，他去烧了点水，然后一人坐到了茶桌旁，他一边慢慢地煮着茶，一边却又放心不下傅云霄：“空灵大概已经把他身上的咒语解除了吧？一天了，这么慢吗？不会出事吧？东方皓月，你——如果真得让他一世这样无忧无虑地将你们之间的事忘掉，你会坦然吗？你会真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余生如此也很好吗？你——做不到的！”
东方皓月静静地坐着，听着茶水在煮着，那沸腾的声音，让他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了。
他又在想陈锦秀的话：“傅云霄说了，他本是喜爱女子的，可就是因为你为他做得，太多了，所以，他不得已才跟你——”
“那不是真的！云霄！可——我却真得很害怕，是不是因为我的纠缠，才让你……如果真是那样呢？东方皓月，你成了什么了？”
东方皓月使劲地抬起了头，他闭上眼，把眼里的泪硬生生地逼回去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不曾吃过饭，也不曾喝过水。
他望着那淡黄却又清澈无比的茶水，自言自语道：“会有味道吗？”
东方皓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他微微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说：“果然是苦涩无味！”
东方皓月一直坐到外面的天黑了，这才站了起来，掌了灯。
他又到院子里走了走，他望着黑黑的夜空，繁星点点，这是个缺月之夜，那月亮像一把弯弯的细细的镰刀。
东方皓月又呆呆地站了好长时间，直到觉得两腿似乎有点发麻了，他才慢慢走进了屋。他到卧室看了看，他知道，就算躺下，他也睡不着；倒不如就这样清醒着。
他又看了看茶桌上的茶，他已经喝了不少，再无半点胃口了。
他走进了书房，不自觉地又去翻开了那些尘封的记忆。有多长时间他不曾再看它们了，他觉得无须再看了，因为他日日在自己身边。那次他独自从异域回来时，他也不曾去看，因为有云皓在他身边，可这次，他又是一人了，孤独的一个人。
东方皓月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暖暖的笑意：“此生有它们伴着，未尝不好！不曾相见时，不也是这般吗？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如此郁郁寡欢呢？”
东方皓月一直看到自己的眼睛都有点累了，他才慢慢放下了，然后盘腿坐到了书桌旁边的地榻上，他闭上了眼，想让自己好好地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