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颇为苍老,来自两人刚出来的厨房,林碧苍一听这个声音,开心得跳了起来:“哈哈,得逞!”
听到声音的百尺楼,顿时惊愕不已,满脸怒容立刻换成了难以置信、晴天霹雳、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老师?你几时回来的?”
厨房半敞的大门中,隐约露出一个佝偻的身形,盘膝端坐在一只竹笼上,口中发出一阵若有若无咀嚼声。林碧苍蹑手蹑脚地走到百尺楼面前,伸出五指,在百尺楼眼前晃晃,但百尺楼在震惊之余,把他当作了空气。
“哎,哎。”林碧苍用双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的脸:“我,我。”
百尺楼呆立在地,眼睁睁看着林碧苍一脸奸笑,蹑手蹑脚溜进了厨房,掩上门之前还朝他身后指了指,百尺楼脑子里还是一片乱鸣,耳边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呼喝声:“快!快!师兄,师弟你们来的好,终于让我堵到他了!”
“桂山狸猫神,给我出来!”
“什么狸猫神,分明是个妖孽!”
陈贤太和七八个桂宫弟子,手上都抄了明晃晃的长剑,生龙活虎地越过门槛,冲进庭院,剑尖闪闪不离百尺楼背心,当看清楚有人头上戴着黄金桂冠,蹦到嘴边的骂词都和口水一起咽下去了,剑上的气焰都缩回了一半。
在仔细看,这人不是猫脸人,而是大师兄,陈贤太等人细细想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百尺楼回过头来,脸上勉强挤出微笑:“几位师弟,我肚中有些饥饿,来厨房找些吃的。”
陈贤太不知如何应答,旁边一位弟子抢先上前施礼,断然说道:“大师兄慢用,我和张师弟只是陪陈师弟巡巡山,什么都没看见。”回头便牵了一人的衣袖快步出门,一群弟子也草草施礼,争先恐后地退出门外。
桂宫高足的遁走之术,另有一功,单单留下目瞪口呆的陈贤太,夜风中隐隐飘来师兄弟妹的议论声:“……看到了不该看的,没被灭口已经万幸……是噻……”
百尺楼转过身去,用力咳嗽了一声:“可惜阴雨天气禁酒,要是有桂花八年陈更好了。”
陈贤太猛然回身,身法迅疾如雷地奔向门外:“贼人休走!大师兄不用来助我,我能搞定他!”其实……陈贤太的遁走之术,也可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比林碧苍高明得不是一点半点。
百尺楼深吸一口气,“吱呀”一声轻轻开了厨房大门。其实他本想踹门而入,只是在老师面前,此举不敬,学士的架子岂能丢?但屋里的情形,让他怒火和气焰压不住了。
林碧苍手里拿着一块黑油油的抹布,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正在给眼神发直、口水横流的老宗政擦着脸,老宗政漏风的嘴巴磕磕巴巴地念叨着:“小二啊,不容易啊,别走啦……”
林碧苍看着百尺楼一脸怒火地逼近,无辜地耸耸肩膀:“这下全完了,老爷子失忆了。”
百尺楼抢上前来:“老师!老师!”见老宗政双眼呆滞无神,劈手从林碧苍手中抢过抹布,一把掼在地上:“你个外人,懂得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擅闯极顶,惹来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