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啦?”林碧苍矢口否认:“在极顶玄观,老爷子还口齿清楚,能跑能跳哩,肯定是伤心你当面抢走金冠,心怀异志,这才急怒攻心才中风了。”
百尺楼怒道:“金冠的所有者,便是桂宫的继任者。我二师弟既然已经落入你手,为何还要把金冠拿来,刺激老师?”抱着老宗政的双臂摇了两下:“老师,醒醒!”
“行啦,别假仁假义了。”林碧苍双肩一耸:“你本来是就是首席师兄,这宗政之位早晚是你的,我来替你二师弟送金冠,谁知道你一见之下,急屁猴子似的抢班夺权,我要是老宗政,看到大徒弟当面欺师灭祖,也会被你气疯。”
“住口!你难道不知道,老师近日闭关清修,不宜动心思,见旧物有害无益!”
“睹物思人有什么不好了!人老多情嘛。”林碧苍转头,对机械地摇摆着上半身的老宗政说:“老爷子,竹荪都吃完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叫、叫老大去后山,多、多剥点……”
百尺楼气得一把推开林碧苍,伸手去搀老宗政,手却被老头儿一把执住了。
五气归中宫,乱脑又乱心,但道行境界绝不会退化半点,百尺楼就是气焰冲天,也休想从老宗政五指下把手抽离。老宗政居另一只手也扯上了林碧苍,还把俩人的手搭在一起:“老二耍性子,楼儿以后你要照顾好大猫啊……”
百尺楼急道:“老师!他不是二师弟,他是个冒牌的!”老宗政却执着两人的手,语重心长地喃喃自语:“得其神髓,忘其形骸啊……”
百尺楼还想争辩,忽然心中一动,端端正正地朝口角流涎的老宗政鞠了一躬:“谢老师点播,谨受教。”
“哎哟,老爷子。”林碧苍脑袋凑了过来,说出了心中疑问:“您怎么说话突然明白了起来,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小二你在南中学坏了啊,竟然也开始拿为师开涮?哎呀!老了,遭人烦喽!小娃娃们一个个比着谁更不贤不孝……”
“老师,此人来历不明,和二师弟又有莫大的干系……”
“小二大事不糊涂,楼儿,小二,你们回去吧,我,我洗洗睡了……”老宗政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又扯着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堆,也不是两人不想走,若非老宗政偶然入定瞌睡,他不撒手两人谁也走不开。
百尺楼脑海一片凌乱,林碧苍却甩了他一袖子:“过来搭把手,卖什么呆。老爹连老君归山咒都记不住了,你还指望他自己回去?不怕走丢了?”
脑子糊涂状态下的老宗政如果不想走,百尺楼和林碧苍两人使出吃奶的功力也别想把这个糟老头子从地上架起来。好在本山遁阵与护山法阵虽然是两套体系,但借桂冠之助,百尺楼还是发动了遁阵,将三人一起传送回了通天玄观。
林碧苍眼前一花,已经置身于通天玄观之内,忽然听得百尺楼冷冷地说道:“你给我出去!”林碧苍正愁苦寻脱身之计不得,这一下可是求之不得,连忙双手一拱:“告辞,告辞!”刚迈了两步,发现自己已经是足不沾地,一丝力也借不上,原来百尺楼故技重施,又用苍白气团把他给罩住了。
百尺楼大袖一甩:“外面等候发落!”林碧苍又被裹在气团里,从屋子里投射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走的是窗户,通天玄观之中重力异常轻,气团就在院子当央悬浮着,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