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称得上是天材地宝的不多,就真是天材地宝,说的也是灵山仙府外的万年藤条上,受天地灵气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结出。这种宝物是有条件的,譬如一年藤条能结二三十个,而称得上灵宝的必须以牺牲这许多葫芦为代价。在某个天地真机齐备的年月上,整条藤就结它一个,而且外形必然是标致完美的,身上往往生有先天刻纹,非常好辨认,就好像把“我是宝贝”四个字写在身上一样。
但凡事无绝对,普通人家种的葫芦中,也有非常小的几率有一只是受了地脉灵气或者天星灵气变异的,但它一般外形都非常丑陋,望之就先天不足。这种葫芦成材也难,因为往往会在没长成之前就被当劣等货掐掉,如同胎儿在母腹内没有任何知觉就流产掉了,谁知道他日后是愚是贤?
后天成宝的葫芦外形怪异,还坑洼不平,好像生怕有人不知道它是废物,即使是采收之后,也不会受到多少重视。远远一看说不上林碧苍手里拿的到底是葫芦还是麻瓜,林碧苍却高兴地在葫芦身上弹了一记:“你叫什么名字呀?”
夏陆当行多半是白天做尘世生意,只有在晚上,才偶尔有宝货交易,林碧苍酉时尾蹲个正着,抢了头一手,连诓带骗,一毛不拔。
再说百尺楼,自从刺史府中出来,还真没有林碧苍的行迹线报。除了见龙区之外,其它大区都安排下了分光宝镜,既然两头都没有,估计林碧苍在书房里翻阅一堆图纸之后,真的在应天城里寻宝去了,这才朝应天官署而去。
百尺楼一个月基本就进官署视事两回,时间完全是随机的,他已经很久不用亲自决事了。傍晚应天署衙楼中各局官员少了很多,百尺楼寻个机会叫住一个眼生的靑头愣:“这位同仁,晚上是刺奸局活动高峰,你脚步忙乱,是怎么回事?”
“钓着大鱼了。”靑头愣一脸兴奋地说:“说起来老兄你可能不信,这几天城里有怪事,好几个居民晚上在家睡得好好的,醒来却发现自己鼻青脸肿地睡在大街上。头一个倒霉蛋还以为自己梦游,接二连三这么一来,人人都说是妖邪作祟,嘿嘿,老兄,堂堂应天府哪有什么妖邪?只能是人在装神弄鬼!有胆子装神弄鬼的,不是散修还能是啥?”
“哦?”百尺楼故作关心样问道:“这位同仁,现在可是去搜集证据么?”
“嘿嘿,咱们刺奸局取证手段,老哥你是知道的,几名苦主最近接触的人物里,都有一个神秘的黄衣人,据苦主讲,这人眼生的很,还敢戴着面具当街暴打吴侯府的下人,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同仁你说这黄衣人,可是单穿一件黄色宽袍,蹬着木屐,戴的是猴头面具?”
“是啊……哎我说老兄,我局刚锁定目标,怎么这么快就都知道了?”靑头愣挠挠头:“都是署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哪个部门的?”
“……”
“见过刺史。”
“见过刺史。”
青头愣傻了,连着两名同袍路过与他攀谈的“同仁”,行个礼就走了,虽然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道,但他的确是寸了,两年里真没见过主官的面,这两年首席师兄回桂宫的次数都少,他还是阴差阳错的没见过,谁会把夏陆四十来岁,三绺长须,大腹便便的官吏通用形象和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大师兄……不,属下见过上官。”青头愣该有的礼数一点不缺,无论是修士礼数还是尘世礼数。“属下见猎心喜,一时情不自禁,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个。”百尺楼思前想后,能随手抓到个自己不认识的,也算是奇妙的缘分。“该人是外门线人,正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必要的时候,可以借用一下桂宫弟子的名号,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