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楼在去桂宫竹海之前,意外在玉洞金扉碰到了鬼方利贞,两下一交换传闻,竟然把凌彼苍的来历给揭开了一半。百尺楼当即就要拉着鬼方大作同去会会此人,鬼方利贞却说什么也不去,执意要留在玉洞金扉中参研先人记述的东海异闻,以至于百尺楼独自前往竹林途中,还在琢磨鬼方利贞是不是觉得自己想为师弟讨个公道,而他本身是外人,此事因果不明,况且筑基炼气士对敌练气境修士还受伤挂彩,好说不好听;又或者见到赞松岑修炼得突破物极,走火入魔心性大变,不愿再与桂宫有一点瓜葛;再或者结交三神山人后裔,有辱宗家名誉?种种可能,想了不下七八种。
百尺楼一面想着“世人皆欲杀,我意独怜才,连松岑师弟都在追索他,那么岂不是说明他很重要?”抱着一种野有遗贤,宰相之过之感,独自到竹海中去找凌彼苍,凌彼苍果然说不过他,干脆处处堵他的嘴,把他给活活气走。
虽是如此,回到桂宫之后,回想起来总是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我每次心里怀着动机对他,他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处处能反制我?难道天机术还有占卜预测之能,像他说的那样,算是触犯大道禁忌,所以才来到桂宫,希望从老师应对天劫的办法中,洞察经验?再或者说,难道老师也懂天机术?”想来想去,头绪竟是越来越多。
他当了尘世官后,三年中回桂宫的次数也不多,应天声见了他之后十分欣喜,非要拉着他过过招,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
他在桂宫厨房中初次遇到凌彼苍后,即在天雷应激下提升了气法修为,想起来也心情颇为微妙,如果不是这个林碧苍,不,凌彼苍仰仗天机术忽然降临,自己这潜运三功的设想当真还是阳春白雪,没个知音。如此一来对战时难免心有旁骛,总是刻意遮掩这种能力,本来应该十六招就获胜,硬是拖到了四五十招。
“师兄?”应天声大汗淋漓地坐在百尺楼对面:“太久没炼气了吧?退步了啊。”
“什么?大师兄退步了?”一个颇为喜悦的声音从修习室外传来:“那岂不是说,大师兄和我道行此消彼长?我也有赢的机会了呀。”
修习室大门一开,天光照近来,一个身影和着天光一闪而入,相距两人还有丈余便停下来,是个青年修士,先向两人来见礼,口称:“数日不见,三师兄别来无恙?一年不见,大师兄别来无恙?”
应天声不禁莞尔,只有百尺楼还了一礼:“我没事,季师弟,是你先请到了鬼方大作?”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恰巧大作正在东海地方,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大师兄连这都知道,想必是在尘世也没放下修行,是不是?”
百尺楼问道:“其他师弟师妹可有消息?”季天演说:“听说小师弟在沉璧湖畔领悟了水镜通,很快就联系上了天师叔,应该是是第二个回来的。”应天声脸上神情颇为不悦:“五师弟,你这强过小孩子也沾沾自喜……”
百尺楼从旁牵制了应天声一下:“三师弟,小师弟还是个孩子,怎么你就真让他下山去办事?他一定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季、应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何以见得?”百尺楼笑道:“事毕一身轻,这儿玩玩,哪儿看看。”
应天声想道:“难怪世人都说‘长兄如父’,大师兄人既厚重,又不愿意与我们争,自下山去尘世跑官,老师却还是把桂冠传给了他,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总比不靠谱的二师兄要强百套了。”正在想着,却听百尺楼咳嗽了一下:“天声,天演,有个事情要和你们说。”
两人听大师兄直呼自己的名字,都以为这事情应该和老师渡劫有关,不然也是事关重大,却听百尺楼说道:“最近有二师弟的消息了,他没事。”
季天演面色惊喜异常:“真的?快告诉我!”他这一喜之下,便知道“没事”代表着什么,应天声则眉头深锁。百尺楼想了一下,说道:“二师弟在南中颇有奇遇,在众多试炼者竞争中脱颖而出,继承了一套远古传承,有自立门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