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彼苍自然是站起来就往地环右边走,屁股后面跟着和胜人和郑行者,凌彼苍忽然转头朝两人坏笑着说:“我可听说松岑子素来有‘赞三多’之称:灵石多,秘典多,法宝多,两位就这么空手走一回?”
郑行者脸上微微变色道:“在下已经将抱朴外篇誊写下来,十鸟在树,不如一鸟在手。”
凌彼苍又看向和胜人,嘻嘻笑的越来越不怀好意:“你俩可能是培元太久,习惯了凡间思维,五石散吃坏了脑袋,一本烂典册就把你俩给打发了?”
两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说你又不是从五石散硬吃上来的,中间受的苦楚哪里知道,百尺楼却径直朝凌彼苍走了过来,而钟声和四个应天署官假扮的散修,却齐齐留在了左侧阵列。
各宗门的行径如出一辙,每门选出一名弟子,其余门人将个人的修行秘要、重要法器信物俱托付了,显然是有诀别之意。众散修们看在眼里,心中都想:“夏陆散修虽多,但始终无法像宗派这样,时刻不忘薪火相传,若是换了我等散修,困在幻境中神识受点影响,一身道行不免尽付流水了。”
“不就是关小黑屋嘛,连这都怕,那还修什么仙?”
偏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会仙生收了门中诸人的托付,径直朝着凌彼苍这边走了过来,被一张紫色脸膛就这么盯着,凌彼苍不禁将身子稍微往百尺楼这边侧了侧。
势头不妙,凌彼苍一闪身,直接躲到了百尺楼身后,会仙生可不是像两个师弟那么好忽悠的,双手抱怀看着百尺楼和凌彼苍:“情报士,别藏了,归还白玉螭虎就能息事宁人?我看你不太了解宗门中的规矩啊。”
赞松岳也归到了地环右边,伸出双手作分解状:“各位,遁阵干支我已经告知绛宫使者,另有恩怨的,请出了赞府再论,各位随我退出这独乐厅。”
愿意在幻境中冒险的,恰巧人数与守成的差不多,阳广瑛作了个肯定的手势,余者便随着赞松岳向别厅走去。赞松岳身边是个华服老者跟着,却不回头看他,脸上阴晴不定:“方知晓,你这吃里扒外的老匹夫,我赞家待你不薄,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原松月馆管家头子方知晓呵呵一笑:“赞大人此言有些个世俗酸气了,老夫乃忠义之士,从不做鸠占鹊巢之事,更不敢说得堂而皇之。”
赞松岳眉头一皱,说道:“方知晓,你好歹也是舍弟的客卿,受了舍弟的好处,倘若心底无私,修真界同仁多少也能高看你一眼,可有些事情你做的就偏离大道了,赞家哪一点对不住你了?”
叫方知晓的老者冷笑一声:“赞大人,大义凛然的姿态就不要做给修真者看了,赞松岑的心机城府在我看来,还够不到你的脚尖。这位姓凌的道友不过与赞松岑面目相似,便诈得你坐立不安,又惊惧是有人来赚你,嘿嘿,凌道友,这赞老大滑的很,人又无耻,你面貌姓名,都犯了他的忌讳,你可要小心在意。”
斗口之际,众人已经退出了独乐厅,来到了西花厅之中,远远的阳广瑛打了个手势,便转起环来,西花厅众人只觉得两厅之间似乎空气中泛起怒海波澜来,又如酷暑下的阳炎一般,独乐厅里的人物、器具、地环,都扭曲晃动起来,已经产生了结界化的趋势,有人惊道:“果然是上法之阵!”忽然有人大呼:“赞松岑在哪里?盲眼何在,与我合力拿了他!”呼声中带着不可遏抑的愤怒,一个衣着破败,发冠散乱的修士满身气焰色作青白,从正厅方向直闯独乐厅,见厅中众人都围着一件巨大的宝器,更是发足便冲上厅来。
叫作“盲眼”的散修道号盲眼道人,此刻也在西花厅中,惊呼道:“是东湖!”便要开口呼唤,还要向前迎去,赞松岳大喝一声:“不可上前!谁碰谁死!”会仙生手腕自下向上一翻,一股大力凭空将迈上前去的盲眼道人自地面上托了起来,盲眼道人只听得会仙生低声喝道:“没用,他听不见!”
成道全被凌彼苍打进墙里,只是暂时晕厥,过得几刻便转醒过来,不禁大怒,他不是凌彼苍对手,散修中却有几个密友,若不联手将凌彼苍拿下,今天真是被欺太甚了。他怒火攻心之下,连鉴宝的念头都淡了。
成道全怒发冲冠奔上堂来,却一头撞上独乐厅中结界,忽然整个人都暴涨了四尺来高,下一刻就不见了。有人惊呼:“好凶险的结界!别的结界是挡人,这结界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