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外应天军民、修真者们都被冲天凤凰惊呆了,有这样浇不灭、扑不熄的金色火焰,还有与传说绝无二致的形相,那就是神鸟凤凰!
凤凰转眼就看不见了,火焰也渐渐失去了金黄色,转为红火后就被大雨灭了,人群中有人大喊起来“祥瑞,祥瑞啊!”,登时有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没踝的雨水中,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赞颂之声响成一片,风声雨声都挡不住了。
赵清紫气得直咬牙,对百尺楼说:“师兄,我去把造谣的抓了!”百尺楼摇摇头:“不用,是山考工。”
山清水浑身被淋得全透,从满地跪拜的民众中穿过来:“让一下,让一下,谢谢……哎,可找到你们了。”百尺楼压低声音说道:“清水兄,你这是干什么?”
山清水浑身上下早已淋透,却一点不显狼狈,悠然答道:“人太多了,我看不见你们。”
百尺楼和赵清紫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季天演凑过来问道:“山考工好,我三师兄呢?”
“让我打晕了,今天这事,我觉得他不来比较好吧。”
不止百尺楼,季天演都气得想笑,全身铠甲的雪子爵这时候也挤了过来:“清水也来啦,百尺,剩下的看我的,你?好吧!”
雪子爵往跪拜磕头的民众头里一站,扯开嗓子大喊:“本官应天统制罗天,奉百尺刺史口令,给大家捎个话,要拜回家拜,下月初一卧虎寺庙会,百尺大人亲自斋戒沐浴,给凤凰老爷上香还愿,现在赶紧散了,别在这儿杵着,耽误军爷们抢救受伤兄弟!”
老百姓们还真吃雪子爵这一套,顷刻间走得一个不剩,百尺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雪子爵把符节往百尺楼手里一扔:“还你了啊,松声和我家世交,我得把他送回别府去,他情况不太好,后会有期。”
雪子爵连马也不骑了,扛上受伤不轻的赞松声,走过山清水身边,挑了个大拇指:“清水,扮猪我没服过谁,就服你,别说,还挺像……”说罢施展身法,转瞬即逝。
山清水摇了摇身,气焰澎湃而出,将雨水全蒸干了,对百尺楼说:“进去看看。”百尺楼也关心两位师长,一挥手将符节扔给了罗天,和师弟、师妹们跃进残破的松月馆中。
松月馆破损严重,主馆几乎被夷为平地,别馆也穿破了半边,山清水先落在主馆废墟当中,眼见这情景,不由叹道:“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府兵们已经涌进松月馆中,四散寻找死去修士的遗骸,百尺楼随后也到了主馆废墟中,见山清水有伤怀之意,便问道:“清水兄,这是我二师弟的私宅,你为何叹息?”
山清水说:“那年我十四岁,曾经在一位同宗师叔家中,见过一幅建筑蓝图,今日见这松月馆的格局,便是那幅蓝图所造了。”
山清水沉思说道:“工事构造并非我门派所长,但一些基础布局,还是能看出来的。那蓝图构造的法式,是长绳系日之局,绝非民宅应用。因此我断定,此宅十二年后必定残损,没想到竟然是同仁的居所,又穿坏得如此惨烈,所以感叹。”
“哎……”一声长音从一扇颓墙后悠悠地传出,“怎么都死了呀?”
声音发自半截断壁之后,百尺楼纵身而出,空中运起身法,竟然绕出了一条曲线,山清水没想到有人能给好友如此触动,此是何人?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凌彼苍身上,不过他并未那般猴急,只是快步走了过去。
一堆碎石之间,有个人坐在较大的一块上,没运气法辟水,长发和湿衣紧紧地裹在身上,脚下僵卧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低头似乎还在感慨:“眼盲心不盲,不嗔不贪,就你能算个好人,却还是不免一死,唉!”
季天演远远地走了过来,赵清紫也从残墙后绕了过来,百尺楼正站在凌彼苍对面,见师弟师妹都到齐了,低声轻轻呼了一声:“二师弟。”
凌彼苍抬起湿漉漉的脑袋,左右歪了几下:“丞相你怎么领了这么多人,想讨伐我吗?我现在怎么感觉你们才是主角?”
赵清紫一步一步挨过去,将黄道星图伞给凌彼苍打着,凌彼苍也没点感谢的话,头都没抬。百尺楼见凌彼苍不愿意运气辟水,便伸手向凌彼苍,将自身之气分给他一部分,凌彼苍迟疑了一下,也没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