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浩然正气,肝藏成之,木府佐之。”百尺楼便端坐蒲团之上,眼观鼻,鼻观心,顷刻便入定内视,运行功体心法,老宗政又说道:“想象丹田内气焰宏大,有惊光绕电之气象。”
百尺楼依法而行,将身外浩然正气全部收回了丹田,普通修士绝对承受不了这种引灵气回化丹田气的力量,犹如液化燃气一旦燃烧起来,很难再装回那小小的容器中,但百尺楼做到了。老宗政又说:“运日星正气,心藏成之,火府佐之。”
日星正气是以天星灵气为基础,百尺楼谨慎地调运五藏六府的灵气,还要压制地脉灵气的异动,偶有随着天星灵气被征引出来的,立刻引导其另走藏府,一时如百川汇海时泥沙俱下,只得重新疏导进藏府之中,额头已经见汗。
老宗政见爱徒小心翼翼疏导元气,知道这套心法不能天地混成,而是清气天马,浊气卧牛,开天辟地之相,否则百尺楼不但再也练不成这心法,而且要成必杀之局,急忙伸指在百尺楼身上遥遥指了几下:“暂停导气,引金克木。”
五行之气火为炎上,能发日星之精气,土处在下,水位最卑,金性潜藏,木气生发调达,又能生火,不免被百尺楼连着心藏火精一起向上导引,老宗政适时出手,将异动的木气用金克掉,保持日星正气的纯正,百尺楼依法行事,呼吸渐渐平顺下来。
老宗政见达成了一个小目标,口中吟哦道:“上齐三光。”三光者日月星,是暗示百尺楼以心藏归位之气调整清气配置,见百尺楼又过小关,复吟道:“下抟河岳。”百尺楼调转土、水、金三藏中地脉灵气,试着将收纳丹田的浩然正气转为河岳正气,他近来同运两功的能力见长,一周天吐纳转换之间,这个要求也完成了。
百尺楼身上气焰也越来越升腾起来,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要牵动起整个屋内的灵气,桂通天玄观之中是绝对隔绝外界任何法术波动与灵台刺察的,可以说是不知日月。然而外界的灵气仿佛被百尺楼所吸引,急切地要钻进通天玄观去,仿佛百尺楼成为了桂山八阵的阵眼,能随意调集桂山灵气,为己所用。
百尺楼正在适应这个内环境,忽听得老师棒喝之声贯耳:“一气之浩然如何自处?”
这一句“一气之浩然如何自处”是要百尺楼当机立断,作三才配置。初遇凌彼苍时,百尺楼激发了潜能,已经能做到两功同运,一攻一守或者互相切换,用以调节气功态足矣。当前百尺楼经过点拨,两个功体已经不是一备一用,而是联袂作用的基本两仪势。
两仪阴阳互生,清升浊降,生人而止,天生地养,三才势起。日星、河岳两气功体皆为浩然,人类修士才能三功同运同生,宇宙精华、万物灵长与天地同呼吸共命运,百尺楼当然乐意照做,这是最基本的道境,但百尺楼忽然本能地抗拒安置一气浩然!
老宗政见百尺楼犹豫不决,便不再棒喝,而是循循善诱:“楼儿,你现在知道追本溯源的含义了么?”百尺楼心中大喊:“我不能筑基!我不能筑基!”老宗政对爱徒的了解如同己身,淡淡吩咐了一句:“带松岑去自己的院落,他就会想起来旧时的一些东西。”便不再作声了。
百尺楼心中大乱,内景渐有天塌地陷之相,不以浩然正气充塞乾坤,今天就得死这!
就在此时,一声呐喊在四山中清越传来,中气充沛之极,余音又回响不断,旁人听了可能要思索片刻才能会意,百尺楼听来却如同振聋发聩,喊的是:
“我没有走火入魔,我是自愿改宗易派的!”
“这下完了!”百尺楼内景倏然消散,不知自己是死是活,第一时间开眼驱散昏蒙,只见一切如常,身内身外灵气异动已然平息,老师坐在蒲团上垂头不语。
百尺楼紧张地牵住老宗政的衣角:“老师!老师!”老宗政昏昏蒙蒙地睁开双眼:“哞?”
“老师?”百尺楼紧张地伸出两根手指在老宗政眼前晃晃:“这是几?”
“二?”老宗政机械地摇晃着上身:“大猫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