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楼面沉如水地说完因果,凌彼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师弟师妹们听得个个悚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泗水生用力摇晃着凌彼苍的身体:“二师兄!二师兄!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凌彼苍抬起手指来,指着百尺楼:“桂宗代,你胡言乱语,我不计较。回梦珠呢?你有我的回梦珠,敢不敢把它给我?”
“这个?”百尺楼张开右手,托着氤氲如幻的珠子:“当初给你,你不要,现在呢?二师弟,你太狼狈了!”
百尺楼右手一紧,回梦珠碎裂成无数碎片,飞散化为原始的灵气,凌彼苍大怒:“百尺楼!你要与我火并?”
百尺楼怒发冲冠:“谁给你的自信?季师弟,去请鬼方大作来!”
凌彼苍反手拔出绿玉杖:“我x……”当头朝百尺楼砸下,赵清紫吓得尖叫一声:“不要!”小师弟泗水生紧紧抱住凌彼苍双腿:“二师兄!二师兄……”
百尺楼右手一探,这是何等的迅速?众人眼中只看到手的轨迹与残影,而凌彼苍的绿玉杖离百尺楼头顶尚有一尺的距离,便停住不发了,倏的一声,杖上的气焰也消退了。透过百尺楼五指间的缝隙,凌彼苍眼中满是疑惑、无奈、不可置信,练气修士怎么能做到这个程度?
季天演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应天声猛地捅了他一下,季天演一跺脚,转身就走,一个声音却从门外传来:“不用了。”
门缓缓地开了,帷帽低垂的修真者走了进来,在凌彼苍面前站定,凌彼苍五感收放到极限,也看不穿帷帽后的真容,鬼方利贞的神识却从帷帽后无限辐射,凌彼苍仿佛觉得一双如同鹰隼的眼睛无处不在地盯着他,自己仿佛被毒蛇窥探的青蛙,天地之大,竟无立锥之地,恨不得马上运起出有入无的法术,逃离这尴尬之地。
“就是他。”
鬼方利贞帷帽下吐出三个字,转身便走。凌彼苍一时不知自己何去何从,百尺楼怒吼一声:“三师弟,四师弟,拿下!”
应天声左手疾抓凌彼苍右肩,凌彼苍本能刚一激发,便被自己强行压下,百尺楼的掌势还迎面罩着,不能轻举妄动,动了会死!
季天演迟疑了一下,也上前右手按在凌彼苍肩上,百尺楼沉声道:“六师妹,出去把师弟师妹们都赶走了!天声,天演,带他去五松峰!”
一行人很快来到五松峰,五松峰是赞松岑的故居,几乎是除了极顶外,桂宫最好的胜地,凌彼苍被应天声和季天演锁着气脉,神情倒是没刚才那么激动了,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皮相,一边走进屋门,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我才不给你们卖人情的机会,把人情转成因果来套我,没门!一台最烂的戏,分不清谁是主角。”
百尺楼打了个手势,凌彼苍顿时觉得抓在肩头的指掌松开了,一边活动肩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哟?别说,这里很熟悉呀,我好像来过这里。”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凌彼苍随手一指:“嗯,瞧那个桌子,看见没有?第二个抽屉里有一只木马,第三个抽屉里有一套公输锁。”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凌彼苍反倒觉得自己尴尬起来:“哈哈,其实是我只是诈你们一下,我第一次来这里,怎么可能!”
凌彼苍摇摇摆摆地走到桌前一把拉开抽屉,顿时自己感到释然了,抽屉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木马之类的小玩意,哈哈大笑道:“哈哈,诈你们一下,我就是赌你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赵清紫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物,走到林碧苍身边放进了抽屉中,随即双手捂住嘴巴,转身跑出了房间。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控制不住,凌彼苍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哽咽。
凌彼苍脸色一变,伸手拉开了第三个抽屉格子,抽屉越是拉出来,他的手颤抖的越厉害,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的,正是一只落满灰尘的公输锁。
凌彼苍颤抖的手拿起了公输锁,走到墙角怔怔的蹲下,捧着翻来覆去地看,眼光呆滞,不想和人说话,不想理会外物。
百尺楼一挥手:“他需要静一静,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