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百尺楼送人皇一行下了山,正在作仁殿中理清心绪,忽见应天声怒气冲冲而来,旁边季天演还在不停游说,连忙问道:“三师弟,四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应天声忿忿说道:“你问天演,赞松岑都说了些什么!”百尺楼见应天声气得直呼赞松岑的名讳,知道他肯定又气应天声了,便问季天演:“说了些什么?”
季天演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问二师兄,为什么要改宗易派?二师兄说,你们都听错了,他要开宗立派,要当凌霄城主,还让三师兄帮他登记造册,他好另立门户,三师兄气往上撞,没控制住……”
百尺楼追问:“动手了?”季天演摇头,百尺楼松了口气:“胡闹,凌霄城是什么品阶,我们哪里能做得了这个主,松岑脾气虽然变好了点,本质上还是任性。天演,你劝劝天声,我去五松峰看看。”说完起身出门。
百尺楼走后,季天演越想越不对劲,对应天声说道:“三师兄,不对呀,我听大师兄的口风,怎么好像对二师兄开宗立派这个事情,没多责怪呀,好像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呢。”
应天声淡淡地说:“其实我对他开宗立派的论调,也不怎么上火。”
“啊?”季天演糊涂了:“三师兄,那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是看不惯他那副天下人都欠他钱的嘴脸!”应天声说道:“他永远都在索取,从来不想着去给予什么,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这是无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百尺楼心情略显闲适,一边走一边思索老宗政气通星精要旨,却被人半路叫住,原来是五师弟正兴文,下山请回了景洞阳真人,后遇见应天声和季天演,知道了失踪三年多的二师兄回来了,连忙来追百尺楼,却在垂云栈上追上了。
两人边走边谈,穿过一条架设在山腰上的栈廊,突然听到半空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二师兄回来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先去了啊?”
“你等会!”百尺楼拔脚追去,凌彼苍现在就没见过微玉客和正兴文,根本不知道七师弟长什么样。
正兴文见百尺楼离弦箭一般蹿了出去,奇道:“大师兄,你急什么?”也催动身法奔走起来,却始终差了三四丈远。
“七师弟,少歇!”正兴文扬声喊道,远远看见一个少年正在山间峭壁上腾跃,头上是短短的散发,身批墨绿色斗篷,山间仿佛只有一只宽大的斗篷在飞。
这青年修士年未弱冠,在山间腾空跳跃身法十分轻灵,正兴文练气追求天地混化,百尺楼则受宗政指点,务求清浊分明,而七师弟下山不知在何处领悟,练气贵在冲虚,已将天星灵气运用得极其纯熟,在腾空之时,百尺楼与正兴文始终慢他一拍,而踏山顿挫,又快上了半拍,距离始终平衡着,眼看着微玉客踏转过了北山头,起落几下踪影不见了。
两人发足腾跃,上了北山道,百尺楼心中叫苦,碰面情境若是尴尬,自己说不得又要费口舌重新解释一番。
赞松岑居所里,凌彼苍正在口沫横飞地忽悠女人和小孩,逗得六师妹和小师弟笑不可抑。
“我猜大师兄他得这样,遇到老皇帝,亲切地叫声‘校长好!’然后被劈头盖脸地教训一顿,还得点头哈腰‘您说的都对’,可实际呢?老皇帝只是心情不好而已;遇到小皇帝,谦虚地行个礼,期待他嘴里蹦出来‘爱卿免礼’四个字,好套路一句‘谢吾皇’”,说到这里,凌彼苍夸张地大笑起来,“他以为自己碰见了玉皇大帝,我还是元始天尊呢。”
三个人背后拿百尺楼开涮,好不欢乐,房门忽然无风自开,有人喊道:“二师兄,看掌!”凌彼苍五感敏锐得过头了,一听之下便察觉此人没见过,隔半里地就推门宣战,还有多少息后才能到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