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中,凌彼苍龟缩在赞松岑居反复推演天机术的秘辛,只是挂念着松月馆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如同长绳系日的幻空不知漂浮游走到哪里去了。只是三神山人当年聚会了无数天机节点,在内部空间内牢牢束缚着幻空本体,幻空本能地制造出再多天机,也只能作茧自缚,不会上演什么魔神复活的烂剧了。
愁的是他无论如何推演,世界上仿佛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么个人,只有存在于众人记忆当中的“赞松岑”。月海霜曾经说按照家族谱系排列,自己叫做“凌彼苍”,自己却忘了问传到自己是第几代?父系是谁,母系是谁,全省略了。自己在幻空中翻遍了收藏典籍,根本没有这本《凌霄城宗族谱系》。
百尺楼对他说过,凌彼苍可以在五松峰上任意游览,只是暂时不能下峰,待众人把中劫的事情办妥,再给他引入桂宫不迟。此刻倘若引起外门弟子议论,就显得美中不足,而且松月馆地环幻境中又失陷了许多修士,见龙区此时已经是八方来才,鱼龙混杂,桂宫护山大阵都已经被他下令封闭了,想想蛇蟠阵,你心中何安?把凌彼苍吃得死死的,心中不免时时想着:“早出晚出,也不差在这几天,老头子的事情毕竟要紧,这事完了,非得闹你个天翻地覆。”
季天演、正兴文、微玉客、泗水生等人倒是每日巳时、申时来探视他,给他送饭,陪他聊天,都极为诚恳热情,到第八日上,百尺楼忽然来了。
凌彼苍见百尺楼目光兴奋,脸上又有憔悴之色,知道他这几天肯定是连轴转,问道:“筑台成功了?”百尺楼每日都与一群贤哲同策同力,消耗不轻,但此刻心情大畅,说道:“成了,你怎得知?”
凌彼苍手一伸:“把《劫中劫》还给我吧!”
百尺楼神色一正:“二师弟,老师临劫在即,许多贤哲看在交情前来,拼上修为筑造金台,你却什么都不做,这些成本,不应该分摊一些在你身上?内门外门众位师弟师妹,为了修复损坏的蛇蟠大阵日夜出力,不应该向你收取一些利息?你的觉悟太低了。”
凌彼苍手一摊:“那我不也是毁家纾难了吗?”
百尺楼回怼道:“你那只是便宜了自己和旁人,说好听点叫自私自利,说不好听叫吃里扒外。”凌彼苍大笑起来:“是不是钟长史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百尺楼不悦地说道:“他也是你的师弟!四个人完好无损,都回来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其他人也是,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凌彼苍笑道:“奇了怪了,你既是他们的师兄,又是他们的上级,就算你不主动问,他们也应该向你汇报才是呀?”
百尺楼说:“我只是师兄和上级,又不是奴隶主,修真者私密的事,我怎么去问?”凌彼苍笑嘻嘻地看着百尺楼:“这么说,阳大小姐也从幻境里出来了?”
百尺楼摇头说道:“何止,这些天,当初摄入幻境的修真者们都陆续传出了传闻,据说几个门派得了宝,一些散修功力大进,死了几个人。”
凌彼苍笑道:“死了几个人?八成是死了几个散修。”
百尺楼说:“除了阳大小姐回了一趟应天,其余人没一个再回来。她问我凌彼苍回来过没有,我随意敷衍了一下,她倒也没说什么,不过看她的脸色,开始怀疑你了。”
凌彼苍笑道:“我还是叫凌彼苍吧,显得我根正苗红,名正言顺,也省的十王朝世家天天打我的主意。别人是坑爹,怎么我家倾全力坑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