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彼苍的出现的确使百尺楼偶然破了气法瓶颈上,更进了一步,老宗政见他有所进境,故又传下小法,后来又强留他和人皇聆听巨法,因此百尺楼还是说服自己,算是接受了凌彼苍雪中送炭的说法,是以凌彼苍带着点尾巴回来,还闯了几个小祸,老宗政却一开始就决意维护他,甚至默许他不尊世间法,因此百尺楼也没过多追究他的后账,“二师弟天生就是惹麻烦的”也都在百尺楼意料之中。
百尺楼对凌彼苍不信任的原因,主要还是形相。当年赞松岑遁逃南中,事先死死叮嘱百尺楼,说十年之内回归,必是假象,是以百尺楼一直将凌彼苍视为极不安定的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起来。恰巧此时老宗政借用人皇气运,短暂地恢复了洞察力,发自本心地将点破了赞松岑的心机,但百尺楼眼里看来,凌彼苍还是具备了一切利用赞松岑的身份为非作歹的条件,因为本质上还是两个人。
凌彼苍一进武天石室,马上挑衅,丝毫不在意孩子们愤怒的眼神:“百尺丞相,今天你是打不赢的,要是有人开盘口,我今天能赢走半座应天城。”
凌彼苍正在盘算心理战术起了多少效果,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不属于刺史府的人声:“百尺老大,赞老二难得对练一下,怎么会没人开盘口呢?”
现在,应天城没什么修真者不知道百尺刺史家那个叫做“凌彼苍”的客卿,实际是赞松岑假扮的,但能排闼直入刺史府的修真者,寥寥无几。
虽然刺史府一向小鬼当家,可一般人进来也没那么容易,一堆玄门阵法就能让人绕晕了头,百尺楼演阵水平在桂宫也是坐三望二的,刺史府大门常年开着的意思,就是摆明了唱空城计劝退。
凌彼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武人,剑眉星目,穿一身不属于府兵制式的牛皮甲,倚在门边,肯定就是什么雪子爵,雪蓝关了,还真没印象。
凌彼苍挠挠头,小声问百尺楼:“这样的也是我亲戚?拉低我的身价。”
“少说话。”百尺楼低声算是威胁了一句,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少修会优胜对阵青修会优胜,这可不常见哟。听家里人说,赞老二可是出了名的嘴黑手硬,不过百尺兄,凭咱俩的交情,兄弟一百金板押你赢。”
“比起这个来。”百尺楼面露不悦之色:“雪贤弟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敲门?”
“正常呢是需要敲门的,不过借了刺史府总设计师的光,有的是康庄大道,就省了麻烦了。”姓雪的青年坏笑道:“我这一百金板,就是和山考工赌的。”
“雪军门你这是以财压人,鄙人身无长物,全身上下也搜不出来三十金板。”
另一个声音温厚磁性,凌彼苍眼前一亮,第二个不速之客是喜欢“劝和不劝离”的冬官考工山清水。山清水仍旧是一身皂衣,白发用一根丝绦简单在脑后束起,扎了一条杏黄大巾,神态颇为潇洒。对刺史府的总设计师冬官考工来说,有的是不走大门而入的方法,一流工师永远都会在自己设计的工事里留下一条专用通道。
凌彼苍从这位扬了二正、轻浮炫富的“雪军门”和百尺楼的反应来察情,单看百尺楼一脸“麻烦上门”的意思,这雪蓝关必是厌客无疑,而圣贤王朝冬官考工和百尺楼算是同事关系,对他百尺楼立即切换一套“有朋自远方”的喜感,可见山清水其人行事靠谱,百尺楼都觉得有底可兜。
其实百尺楼与山清水从尘世之交而论,从小就是同窗好友,百尺楼相信白发青年定然和某个大宗派有关,否则他的尘世工艺不可能天衣无缝。但商品宗派多信奉出世之学,缥缈无踪,其中有不少专精于炼器,山清水不说方外之事,百尺楼也不能问。
雪蓝关畅快地笑起来:“钱财对考工大人来说是彻底的身外之物,山兄全身上下哪一样不是上等法器?就是三十枚金板炼化一下,也顶的上三百气贯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