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心里也清楚,双方属于师门对练,没有父相伤害的道理,至于重伤、击毙云云则更不可能,闹着玩抠眼珠子,会被师门处以思过甚至除名的惩罚。而且百尺楼压伤害做得颇为极致,至于凌彼苍领不领情,这个山清水能理解。
别说凌彼苍只是个二师弟,大凡所有能排名的,又位列次席的,遇到这种场合基本都不会领情,总觉得自己与第一相差无几,实则势均力敌的局面,大多是被迁就的优待时间。
百尺楼倒也不是真的没往心里去,好不容易找机会试试气法成就,怎么雪蓝关和山清水偏偏这时候出现在刺史府。而且,和山清水约定的不是卯时中吗,怎么寅时初就来了?不可能和雪蓝关没关系,而且可以察情的是,山清水一向守时,而雪蓝关则颇不靠谱,是以不能假以辞色。
百尺楼冷着脸说道:“我那师弟不提也罢,山考工可谓神龙三现,雪贤弟堪称猛龙过江,令我这地头蛇窝蓬荜生辉,必然有世俗之情,请问清水兄,雪军门因何事上门?”
“百尺……贤兄?”经过一番连敲带打,雪蓝关觉得百尺楼上一篇还没翻过去,有点迁怒于他的意思,俗话说“不打馋的,不打懒的,专打那不长眼的”,山清水也深以为然。
山清水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这个粗糙军汉,带着私兵到南丹阳围猎珍兽,损兵折将,退还应天。”
百尺楼忽然破颜,畅快笑道:“我猜雪贤弟新加了散骑常侍,部曲阵容扩充到一百人,因此来偏远之地体验一下大张旗鼓的快感。”
雪蓝关挠挠头,他这个习惯动作和凌彼苍倒是有点相似,主要还是搞不懂百尺楼怎么忽然喜怒无常起来。
山清水两臂叉着抱在胸前:“鄙人对雪军门没有什么偏见,他可能是不熟悉南丹阳是什么歌环境,反被珍兽围猎,中伏小败,损兵折将。”
“两位仁兄不要取笑我啦。”雪蓝关哭丧着脸:“如果我只是为了捕捉一些珍兽当做老太爷的寿礼,或许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至少让家族上下看看我不是个废物。可这三十私兵是我仅有的部曲,就算真有什么收获也是得不偿失了。”
百尺楼望着窗外水面若有所思:“怎么,难道雪贤弟还能仅以身免不成?”
雪蓝关忽然伏在茶几上大喊:“百尺,清水,看在多年同窗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百尺楼转过脸来:“那么说,你真个是全军覆没?”
雁门雪氏,天下五姓之一,来源于古老的修仙世家。雁门世家以兵法战策擎起家业,家史上不乏子弟蒙受仙缘,不过家口一多也不是每个子弟都照顾得过来,俗话说每家都有那么个人,雪蓝关三少爷若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围猎这种事情放在洪荒纪中后期,说是公费旅游也有人愿意承认;放在冰河纪前期,那可是纯粹的军事化行动了,流血牺牲都是在所难免;新王朝时期围猎则要从组织目的来确定是野餐旅游还是披挂上阵,特别是雪家这种以围猎珍兽异兽作为家族试炼的世代将门,历来讲究捕到比自己弱的珍异要放生,所以战利品只能是比自己强大的品种,一般是要活不要死,如果实在没有条件,死的也行,要是不幸碰到洪荒级的,不凯旋就死,没有第三条路。
所以雪蓝关本次行动在族中的军事评价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如果没抓到异兽,说的好听可能是败军之将,说的不好听可能就是逃兵,如果最终抓到异兽,还可能评个惨胜,以百尺楼之见,这雪三少爷这辈子头上的帽子摘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