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露山是齐物科,见闻和体会越多,他的内化越富,特来分享一下二师兄最后征战秦人的过程,凌彼苍隐去了降临者之魂的事情,只将其他事情给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说到凌彼苍当着秦山长的面将秦人打成白痴之后,不由得又是忧虑,又是为这结局拍手叫好;闻听黎民秘法师之死时,孙露山也是嗟叹不已。
“黎老之死,有点出人意料。”孙露山叹道:“他青壮年时,道号舍北生,与我父、祖很有些交情,其人在修真界忠信素著二百余年,谁知人生最后六十年,竟然被誓约束缚在云梦州一隅,真是可叹啊!”
“为形势所迫,赌咒发誓而已啦!你看我不就总被人打出城下之盟来?”凌彼苍不忘了自我解嘲一番。
“这世上真有能让人保守秘密的禁制术?”孙露山想到了一些修真界常见的禁制之法,但这些法术全部都是针对人,没有针对事的。
“当然没有。”凌彼苍笑道:“这种大封禁术已经是神通范畴,偏远乡下太平家那仨猫俩狗,怎么可能越级使出这种大神通?拼了残命也不可能。”
“二师兄的意思是,黎民秘法师公然撒谎?”孙露山悚然说道:“我曾听家祖有言:‘舍北生一诺,胜过百万铢’,他怎么会在明知太始秋是损友、小人的情况下,屡次上套?”
凌彼苍怀疑地看着孙露山:“你真想知道?”孙露山用力地点点头。
“太始秋是个女的。”
“噗!”孙露山打翻了手中茶杯,不能淡定了:“难道……他俩有一腿!”
“要不然怎么会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始秋是个小肚鸡肠、心胸狭窄、心肌梗塞、猜忌成性的人,却在六十年间不离不弃?”凌彼苍笑着说:“黎老爷子可是个钢铁直男,宁折不弯的。”
孙露山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条一条地从冠冕里拔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还用想?”凌彼苍用朝元仙杖在地上点了点:“太始秋娶妻生子只是掩人耳目,太清惠是她和黎民的儿子,为了让太平教永姓太平,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也要把黎老爷子套路上。”
“那黎老爷子是故意死于秦人手下?”孙露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大腿,腿上的寒毛竖得都已经要穿破衣物了。
“所以我提前让你回来嘛。”凌彼苍将茶壶烧热,将茶壶整个地递给了孙露山,让他安定一下:“你们科精通齐物的本领,恐怕当时一时间控制不住声带,说出来又会后悔。他确实刻意让自己中了邪龙化血毒,但他得自太平经的修为,并不会这样简单被毒死,他也真是大毅力之士,生生将自己自爆了。”
“这太疯狂了!”孙露山摇着头说道:“这……这回我可真是被拉下水了,为死者讳,这、这种事情恐怕得烂在你我两人肚子里啦!”
“是烂在你一个人肚子里。”凌彼苍笑眯眯地把食中二指伸进自己的印堂穴,从小结界中拔出来一小截水晶一样的透明晶体,又怼了回去。
凌彼苍学着黎民秘法师的样子,将双手十指交叉叠起,双掌大拇指顶在下巴上,身体用手肘支在桌子上:“他潇洒一世,晚节不保,还为妻子的誓言所累,亲儿子又勾结外人把他踢出了太平教,虽然后来回归了白莲救世会,算得上是落叶归根,实则仍然为孤独所困,活着岂不是一种煎熬?夜夜都来风雨声啊。”
孙露山颤抖着手,举起茶壶给自己猛灌了一口热茶,洒得衣襟上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