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麓岳正伏在流马背上抱着马脖子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听得凌彼苍喊道:“该休息啦!明天你坐我这匹木牛,别老跟大青蛙似的趴在流马上了,难看死了。”
尹麓岳一惊,忘了流马没有马鞍,一脚踩了个空,“啊”的一声从流马上滚了下来,眼见要跌个大头朝下,脖子上忽地一紧,凌彼苍伸手提住了他的后衣领,像摘果子一样将他拎在空中:“做梦捡秘籍了?高人传功了?三宫六院了?你们这帮书呆子,一天天的净想美事。”
尹麓岳被凌彼苍轻轻放在地上,脸上直臊得慌,另一边正兴文、季天演、微玉客已经将木牛围成一个小圈,铺好凉席而坐,看来今天就要原地扎营休息了。
凌彼苍看着红日西坠,忽然问尹麓岳道:“兔相公,你听没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
“啊,出自典故出自《五蠹虫》,说是古代东海州有一个……”
“行啦,别掉书袋啦!”凌彼苍打断书生长篇大论:“你见过吗?”
尹麓岳一愣:“此乃极其之偶然,怎么可能见过?”
“好啊,等会就让你见见。”凌彼苍转头对微玉客说道:“七师弟,瞧见那边那个草丛没有?”
“嗯?”微玉客不解地说道:“二师兄,是藏着只兔子的那个草丛吗?”
尹麓岳见这两个修真者一唱一搭,不禁莞尔,那草丛连绵成片,谁知道哪儿就有兔子?
凌彼苍拍手,对正兴文等三人大声说道:“哥三个,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正兴文,季天演笑道:“二师兄,要打什么赌?”
“一个铜板。”凌彼苍开了个微不足道的小注:“咱们几个,谁能把石头扔到那边那个大树的指定位置——”凌彼苍指着一棵大树说:“准确地说,是休162,惊87,勾股一下开位的道标是……哎呀你们自己算嘛!反正就那儿啦!”
“大概能打中,如果真要打在开位183微9,那不难啊!”正兴文捡起一枚小石子,凌彼苍说道:“慢着!规则讲一下,谁打得最精确,谁算赢,比如四师弟你打中微9,五师弟打中微,我打中微3,那就得算我赢了。”
正兴文笑道:“知道啦!”小石子以中指扣着弹出,准确命中在大树树干上。季天演眯缝了一下眼睛:“四师兄打中微啦!看我的!”也扣了一枚石子弹出,同样打在方才的一点上,笑道:“二师兄,我也打中了微,倘若我俩一起赢了,奖金怎么分?”
尹麓岳歪着头看师兄弟四个做游戏,明明都打在同一点上,怎么可能判断谁赢谁输?凌彼苍笑着说:“你俩想的可真美,我打中微3,你俩就一起出局啦!七师弟,你先来,你要是能打中微311,直接算你赢。”
“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啊!”微玉客特地拈起了一枚非常小的石子,屈指一弹,只听“笃”地一声,声如钻木。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小书生在旁边只听了个响,根本看不清是不是打中了还是没打中。
“我赢了!哈哈!”微玉客欢呼起来。
忽然,一只打盹的猫头鹰从那棵大树上“扑啦啦”飞出,掠过空旷的田间,一片长草丛中淅淅索索响动,一只被猫头鹰惊动的兔子慌不择路地飞奔出来,奔跑的位置正是凌彼苍等人扎营的位置,反应过来之后似乎途中想要马上变向,却躲闪不及,一头在众人旁边的大树伤,如土委地。
微玉客张手一抬,一股吸力将兔子摄了过来,凌彼苍忽然紧张地从七师弟手中抢过兔子:“哦,不!兔相公,你怎么样!”那兔子早已灵魂飞升,凌彼苍转头邪恶地朝尹麓岳阴阴一笑:“死——了——”
“哈哈,师兄你竟然用天机术捉弄普通人,你比我坏多了!”微玉客啪啪啪地鼓起掌来:“那也得给钱。”
凌彼苍口中十分不满地嘟囔着:“倒霉,要是我先出手,你就输定了。”一面慢吞吞地从口袋里翻出一枚铜币,压在微玉客手中。
微玉客找了些枯树枝生起了火,凌彼苍走到大树下将兔子处理了,又将血淋淋的内脏挂在了树枝上,尹麓岳闭了眼不忍看:“太残忍了!太残忍了!”正兴文淡淡地说道:“那是给猫头鹰吃的,不这么做你有吃了,它就没了。”
凌彼苍提着剥了皮的兔子回来,手上滴血不沾,将兔子挂在柴枝上烤,尹麓岳不忍直视:“怎么可以吃……太残忍了!”
凌彼苍笑道:“便是佛门信众,也能吃五净肉,这兔子心性工夫不好,一路跌跌撞撞,超速奔跑,临时变道,躲闪不及,意外死亡,当然可以吃。”
尹麓岳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便鼓了腮不说话,不一会兔子熟了,凌彼苍将整个兔子油腻腻的塞进尹麓岳手里,尹麓岳饿得狠了,捧着兔子斯斯文文地咬了几口,忽然一愣,说道:“你们怎么不吃?”
“我们是炼气士啊,饱吃一顿能十天不饿,吸风饮露也行,实在不行还可以吃土。”凌彼苍继续戏弄尹麓岳:“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才懒得生火做饭。”
微玉客拨弄着火头,忽然恶作剧心起,对尹麓岳说道:“你虽没杀兔子,兔子却等于因你而死,你当学周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