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天光从破了个大洞的殿顶透进来,烟伯发着均匀的鼾声,他悄悄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
天气越来越凉了,薄毯已经遮挡不住日渐浓重的寒气,有些冻僵的感觉。
打了几个哆嗦祛除了体内些许寒意,天开轻手轻脚的出了破庙,薛妈妈是个严苛的人去晚了要挨骂的。
没想到昨晚睡的都很晚,等他来到怡红院楼里一点声息都没有,那也不能回去了、他便坐在后楼门口等着。
睡得太少一坐下就犯困,打了两个盹身上又冷得很,他只好忍着困意站起来。
忽然,两道身影从楼上飞下、直接落在后院墙上,这时天光大亮很容易就辨认出是那个长相英俊的风家少爷和他的随从。
天开心里纳闷,这个时候不睡觉起来干什么?难道是怕阴阳门的人,起早跑路呀?
风家二人全没想到身后有人,身形只在墙头一停立刻向西去了。
这让他更疑惑了,因为那个方向过了小溪就是菜地,也没有道路出城啊?
正疑惑时楼里有了声音,负责烧水的赵婆婆打开了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婆婆早。”天开急忙进了楼,里面暖和呀!
楼上楼下吱吱呀呀开关门的声音不断,这是在送马桶,他得把一个个小马桶里的脏物收集到大木桶里。
刚收了两个马桶猛然响起一声尖锐而高亢的女人叫声,如果天开懂得音律便知道这声叫足足跨越了三个音阶。
这一声叫太高亢了,可以说声动八方传音十里,这一声太悲壮了,像年猪被绑案板上最后的挣扎、又像野兽被洞穿肉体充满了悲愤!
天开愣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东侧最里面传过来的,那是薛妈妈的住处啊!听声音也应该是她,怎么回事儿、被耗子咬了吗?
楼上楼下跑出很多人,姑娘、龟公都探着头问:“天开,怎么回事?”
“天开,是谁在叫啊?”
“是好像是薛妈妈”天开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厉喝,“天开!”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高两度。
“在在呢!”天开的心里砰砰直跳,因为每次薛妈妈这样叫他准没好事儿,可是这大清早的自己也没惹着她呀?
“天开,你给我死过来!”随着薛妈妈的怒吼地板也跟着咚咚响起来,那是两只大象腿在踩踏地面,全怡红院也只有她能踏得这样响。
“来了来了”天开急忙跑过去。
薛妈妈已经从楼道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走路的姿势很怪异、好像在使劲夹着腚。
看到她满脸的愤怒天开自然而然生出恐惧,“什么事儿,薛妈?”
第二个妈字还没有出口薛妈妈就把她那白白胖胖的大猪蹄子轮了过来,实实在在的拍在他的头上。
啪这一掌打得天开一趔趄,脑子瞬间发懵,“怎么我怎么了?”
“混蛋!”薛妈妈捧着手吹凉气,天开有铜盾纹护体,她这一掌如同打在了铁板上。
这时候围过来好多人,纷纷询问怎么了。
薛妈妈怒声说道:“问他!”
天开一头雾水,“问我我怎么了?”
“马桶!”薛妈妈直着脖子嚷,“马桶是怎么回事儿?”
“马桶?”昨天的事情太多,直到这时天开才想起自己做的坏事,怪不得她夹着走路、是被辣椒辣到了!
心里暗笑面上可得装得不明所以,“马桶怎么了?你检查过了洗干净”
“干净个屁!为什么上面有辣椒味儿?”薛妈妈红着眼珠子质问。
“我我也不知道呀!”嘿嘿,她居然去闻马桶,天开心里乐开了花。
“你还笑就是你这个小瘪三干的!”薛妈妈怒不可遏再次挥掌打来,打到一半猛然想起刚才打得手疼,于是撤掌换腿一大脚踢过来。
天开下意识躲开了,这一下薛妈妈更怒了,大声命令道:“你还敢躲给我打,打死这个小混蛋!”
她可是怡红院的老板谁敢不听她的话,姑娘们、龟公更是为了讨好她,七八个人围着天开噼里啪啦一顿乱打。
天开也不在乎,有铜盾纹护身连拓风的飞石都不怕,这些人的拳脚只跟挠痒痒差不多,他只需护住脸面就好。
看着他哼都不哼一声薛妈妈怒气难消,挥着手大叫:“打!给我使劲打打死这个小混蛋!”
“让开!”大师傅姜桓仁突然出现,他手里拎着擀面杖、分开众人对着天开脑袋就是一下,这一下太狠了擀面杖都打断了。
天开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被打疼了,捂着头诧异问道:“我跟你又没有仇,你想打死我啊?”
“薛妈妈让打死你!”姜桓仁抬腿就是一脚,他的力量很大,这一脚蹬得天开倒跌出去。
后面是墙,天开的后脑重重的撞在墙上,身体弹回直接扑倒在地、眼见是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