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此地七八里处,有一条磻溪,磻溪边上住着一位姜老太公,日日前往河边钓鱼,我这歌啊,就是他教我的……”
“多谢相告!”南宫适伸手作了个揖,向樵夫谢道。
翻身上马,向姬昌回道:“主公……”
“我都听见了,走吧!”
姬昌笑着点了点头,两脚轻磕了一下马腹,胯下栗色的骏马在樵夫左右逡巡了两步,便驮着姬昌向前走去。
待这伙君臣走远,那樵夫不禁面露苦笑,八九玄功还是没练到家,瞒过了人眼,却险些被一匹马认出来。
将来要是这匹马成精了,那自己在它面前岂不是无所遁形?
不过倒也不用杞人忧天,这应该是其吃了蟠桃之后,灵性外溢,动物本身的灵觉受到了增强。
和其他异类成精一样,待其真正修得人身之后,这股类似于第六感的灵性反而会被压制下去。
伸手一招,远处飘来四五道金色丝线落在他的手中,仔细观察,却是他自己的发丝。
没错,刚刚在河上撑船打渔的渔民也是他拿头发丝所变。
唉,每到这个时候,杨戬就无比羡慕浑身是毛的孙悟空,哪里像他,就拔这么四五根头发,就心疼、头皮疼。
好生收起了这几根头发,下次没准还能用得上,杨戬便转身遁去了身形,开始执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再说姬昌和散宜生、南宫适等人骑马行至磻溪,遥遥地便看见有位戴着斗笠的老翁在磻溪与渭河的交汇之处垂钓。
还有一个年轻人坐在老翁一旁的沙地上用树枝在写写画画。
几人见此,当即下马步行,朝着河边走去。
走近了一看,立即便认出那个年轻人就是三天前刚刚认识的武吉,姬昌还托他送过拜帖。
“请问……”南宫适当下便要上前询问,却被自家主公伸手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听那姜子牙一边垂钓,一边在嘴中念念有词。
“鸷鸟将击的‘鸷鸟’!”
武吉便用树枝在河滩沙地上写下了“鸷鸟”这两个字,字形说不上好看,但能让人轻易就可以认出来。
“鸷鸟即凶猛的大鸟……”姜子牙瞥了一眼,点点头,表示他写对了,同时出声为他释义。
“卑飞敛翼的‘敛翼’!”
武吉用树枝擦去“鸷鸟”二字,不假思索地写下了“敛翼”两个大字。
“敛是收敛,翼就是翅膀,敛翼即为收敛翅膀,”姜子牙就这么一句一解释道:
“这句话讲的是真正凶猛的大鸟在捕食猎物之前,都要收敛、积蓄自己的力量,才能给猎物致命一击……”
姬昌和散宜生互相对视了一眼,自然都由这位姜老先生的话想到了如今的西岐。
而南宫适也出奇地没有躁动,若有所思地听着这位老先生教导学生,他从中听出了行军布阵的法门。
“猛兽将搏,弭耳俯伏的‘兽’和‘搏’!”
“圣人将动,必有愚色的‘愚’!”
……
姜子牙单挑每一句中最难写的字来听写,而武吉则运笔……运树枝如飞,显然已经将字形和读音都掌握了。
待完成了对武吉的听写考较,已经是日上中天,到了晌午时分。
而姬昌君臣则沾了武吉的光,蹭了一个上午的课,皆是大有所得。
“老夫忙于授徒,却是怠慢了诸位贵客”嘴上说着怠慢,然而身体却纹丝不动。
见他如此傲慢,除却南宫适和散宜生二人,随行而来的其他臣子都有些愤愤。
姬昌自然不会生气,还笑呵呵地答道:“先生授徒之道理,令在下也感悟颇多,哪里谈得上怠慢……”
“这河中的鱼儿纷纷聚集在先生的杆下,先生真是好运气啊!”
姜子牙抿嘴一笑,悠声回道:“不伤一尾而使众鱼聚此,皆因有鱼饵诱之!”
姬昌一下子就从他的话中联想到,这四方之民纷纷逃难来到西岐,不也是因为有美好生活的“香饵”诱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