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那么……我能走么?”二团头儿试探着问。
“当然,轻便……”涂山家主母冷哼一声,做个送客的手势。
二团头儿心惊胆战地走到平台边儿上,看到自己三个手下死了两个,另一个被波尔制住了,他对那女子说:“今天在下认栽了……可否放了他,帮我撑船回去?”
波尔呵呵一笑,当着他一点点儿把毒刺刺进无常信使的咽喉……然后,那赤裸的女子挑战似的把尸体亲一口对他主子说:“不行……他是我的了。”
二团头儿怒极反笑,朗声朝黑暗中大声说:“醮檀!你不敢露脸见我?那好……改日咱们好好算算账!”说罢,他吐一口在地上,跳上快筏,用力撑杆,消失在雾气中。
醮檀这才乐呵呵地从屋内走出来,笑着说:“涂山家的,今夜还要辛苦你去找一下斯科特吧?
“你答应我弗雷泽能回来!”
“那是他自己要去的……你们家的未来都在海神的眷顾里。”醮檀扭着脑袋笑着说。
“那我就赌上涂山家的未来!”老太太高声喊道:“船来!”
黑暗中,数十只涂山家的战船和快筏蜂拥而来……醮檀呵呵憨笑,波尔走过来,站在他的主人身后。
除了斯科特和特鲁乌斯,其余七位少司命齐聚圣殿瞭望台,白圣僧高居上座,峨冠素服,带着洁白的面具。大司命带着赤羽胡燃登上瞭望台,台上的诸位蘑菇集市的权贵都不免有些好奇地盯着这个名声鹊起的牧民女孩儿。就连白圣僧,也不禁略往前倾了一倾身子。
胡燃顺着几位少司命的站立的位置看过去,他们在大司命以下的身份高低也一目了然——
首先是出产贫瘠、人口最少的西部荒野的两位酋长,他们露出平易近人的笑脸和与世无争的善意,有些拘谨的长者厄斯*图列阿图斯是荒原中艰苦求生者的智者,据说他善于身边的一切,能从石中生水,能在沙土里求食。而普列乌塔罗只是在一副牧民打扮外面罩了一副白袍。他自然流露出对牧民女孩儿亲近感,酒糟鼻红扑扑的,显得喜气洋洋——西部牧区出产的盲羊又瘦又膻,但是却能忍饥抗寒,是坚韧的品种,而西部盲羊最显著的特征,正是一幅同样的酒糟鼻。
然后是南部的特米特*木师龙,这个不苟言笑的清癯老人谨慎地保持着自己的仪态,目光时不时关注一下大司命,看他是否有新的指示。而与他同列的南部人大酋长西林*德拉塞厄是南部数十个种植园联盟的首领,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胡燃,似乎要分别这个牧民女孩儿出使蘑菇集市的真正目的——而他所代表的南部联盟,又能在此局势中获得什么样发展优势?
然后是老熟人——北部的怀特*木师龙,胡燃在北部和他们没少打交道,双方既有争夺领地的龃龉,也有共同征讨绿林强盗的合作。但此次前来,则是双方升级的冲突已经不可调和。他们互望一眼,怀特挤出一丝冷笑,似乎在为自己的朋友特鲁乌斯的缺席表示不满——而特鲁乌斯显然是不便出现之人。
而东部的斯科特也似乎有事情不在,现在只有似乎心事重重的胖市长和巡防营的老团头儿站在距离白圣僧最近的位置——而这也是老团头儿最能保证白圣僧人身安全的地方。
胡燃凝神屏气,从背上摘下一个锦囊,仔细解开——里面是一根獬豸尾椎捆扎而成的法杖,顶上镶着一块獬豸兽头顶骨的三界牌儿,这东西年深日久,油润光滑,根部却有过火的痕迹,现在用一些新的骨料重新替换和加固过了。别人只是觉得这是不同寻常之物,大司命却赶忙在白圣僧身后耳语几句,那白圣僧脸色一变,竟然站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红大师的法杖吗?”
“正是,我师尊朱鹮命我将此物带给白圣僧,以表我方诚意。”说着,胡燃小心地双手捧着法杖缓慢地向白圣僧走过去。
“自从木化石一战一来,此法杖就再没见过了。”白圣僧语气不缓不急,却仍能听出些许激动。这话一出,边儿上的几位少司命全都伸长脖子仔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