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那边儿人也调走了几个。你留下我才放心。”腔骨按住弟弟,朝那边笼子努努嘴儿:“留神一点儿那几个货,都是不省油的灯。”
肋骨无奈地点点头,腔骨高声命令道:“我去北边儿,你们各走一边儿……”巡防营的奴隶战士们答应一声,列队出发。
特鲁乌斯的大帐前,排满了赏金猎手和志愿者,他们都抓了一个“颀长”准备献给整个克苏恩不是最富有但肯定最大方的领主——特鲁乌斯。而这位领主,正渐渐陷入暴怒。
“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他一个个让眼前排队的赏金猎手滚蛋,忽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这让‘护卫’着他的两个无常信使紧张不已。特鲁乌斯冲进赏金猎人的队列里,一把揪出一个被绑来的一个倒霉海民,一把拎起来给大家看:“这是什么?这是颀长吗?这**是个海贼!海上的人!我要的是颀长!牧民!”
特鲁乌斯从手下捧着的旅人蜗牛壳儿中抓一把蠡贝撒给那些赏金猎人,骂道:“都滚!睁眼看看!我要的是什么人!”
在他大声叫骂之下,剩下的赏金猎人和凑热闹的闲汉们纷纷屁滚尿流地逃出特鲁乌斯的大帐,有的闲汉临走顺手牵羊抓走几块肉干儿啥的……
特鲁乌斯悻悻地坐回座椅,抓过酒杯喝了一口,又差点儿吐了出来……他握着喉咙干呕着说:“这是什么?有毒……”
“这是这里新出的一种酒——火神之吻——有点儿烈,您非要试试的。”他手下的奴贩猎手赶忙答话。
“哦……这啥玩意儿……”他得知不是中毒,心神稍定,坐回来又小口抿了一口,道:“没啥滋味,就是凶!有点意思……哈哈哈……不好喝,但是冲!”
这时,盲羊阿班的领班娥易忒思带着十几个衣衫褴褛、或盲或残疾的乞讨者鱼贯进入大帐,围在特鲁乌思面前行礼,口中大声颂念特鲁乌思的慷慨和“特鲁乌思老爷……行行好!”
娥易忒思陪着笑和小心,凑到醉醺醺的特鲁乌斯耳边说:“大人,您要的先知,我都给您找来了,蘑菇集市能掐会算的人全在这儿了。”
“哦……都过来,让我看看……”特鲁乌斯瞪大醉眼,一个个看过去,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可怜人,他摇摇头,心存戏谑地问:“我想找个人的下落……你们谁能给我算出来?能蒙对的以后我保你荣华富贵、花天酒地……”
那些乞丐纷纷谄媚地凑过来献计献策说:“我来……我来……”
特鲁乌斯点中一个最为瞩目的高个子,这是个不知为啥没了耳朵、鼻子的怪咖,问道:“你,你会什么?”
“我能根据您粪便的味道,推算出您的健康……乃至生命的大限!”
特鲁乌斯气得酒醒了一半儿,转头对娥易忒思笑着道:“我知道他耳朵和鼻子怎么丢的了……”他然后按按自己肚子,皱皱眉,招呼手下醉咧咧地吩咐说:“把他带下去,拴在帐子后面,明早等老子有感觉了……再问他……说得不好……割他舌头……今天要给他好吃好喝。没了舌头,他就再也吃不到了。”
他又看见一个满脸都是刀疤的女子,苦笑着问:“你是看面相的?”
“正是……我已为大人您看过了,大富大贵啊……”
“看赏……带她下去……”特鲁乌斯兴致索然,刚要把这些酸臭的乞丐们都赶走,却无意间看见相互搀扶的断手疯子和瞎子老妪,他嘴贱打趣地问:“那个外乡人……你一定是看手相的了!”
“大人……那倒不是,小人不会看手相。”疯子咧着嘴笑着说。老妪装神弄鬼地昂着头,用黑洞洞的瞎眼对着特鲁乌斯说:“未来,皆在过去,天神只有对今天琢磨不定……”
特鲁乌斯觉得这句话有点儿意思,眨着凶恶的眼睛寻思了一会儿,问道:“过去?未来?啥意思?”
“我们二人用唱诗占卜……您可以随口选一首《木化石之战》里面的章节,我们唱完,再告诉您您所想的……神早已把启示藏在诗文中,是给我们今天的指引。”
特鲁乌斯闻言大喜,不住点头,对身边的娥易忒思说:“嗯,这两个人有点儿意思啊!娥易忒思……我怎么选?”
“《木化石之战》一共十二章,72节,7200句……您可以在7200这个数字中,随便选一个数儿……”疯子收了笑容,正色答话。
“少司命里我站在第五个……就第五章,第一句吧……”特鲁乌斯全神贯注起来,仔细地想了想说……
“嗯……这一节唱的是,大战士完成试炼,赶回部落参加成人礼,受到火神的诱惑,醉酒后与蒙面人发生争斗,结果误杀了岳父——最强大的友邦萨满长老后,十分后悔的故事。”老妪说着,起个调门,疯子于是用断手敲起萨满鼓,两人哼唱起来。老妪唱到:“宿醉的清晨之身体,宛如大地过火的山林,虽没有死尽,却一片忧伤……”
等二人吟唱完毕,特鲁乌斯问:“好,唱得不错,那这段儿和我要找的人是什么关系?”
疯子摇头晃脑地装神弄鬼一阵子,睁开独眼儿说:“酒、宿醉、火、一片忧伤……大人……词面儿意思是,这人还没来,他可能是因为喝酒,路上耽误了……还说这是一场误会的悲剧,但注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