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饥荒
第六节：南部混战（1）
西部荒野和北部牧区的交界处——增援毡毛城的西部部队零散在草原上的宿营地。由奴贩猎手和无常信使驱使的西部各大兽栏组织联合军队陆续汇集在木铎等人刚刚夺取的大帐前，大约有百余人的样子，全都拎着长矛和石斧，凶巴巴地围住木铎刚刚救出的数十名蘑菇城难民，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杀过来。
木铎吩咐灾民全都伏低身子或跪、或蹲、或者干脆五体投地地趴下，他则硬着头皮走上前，寻思着如何解释数名奴贩猎手的死亡。双方对峙了片刻，就听后面一声号角，一队奴贩猎手开路，几个奴隶抬着肩舆，上面正是一名身材瘦高，满眼精光四射的尊者——西部各大种植园家族联盟的盟主，也是蘑菇城的少司命——聪明人图列阿图斯。
这个图列阿图斯在各个少司命中实力不强，也因此存在感极低，善于八面玲珑、虚以委蛇。也由于事事都加着小心，因此他不会在情况不清楚的情况下胡乱进攻，这反而救了木铎一行人的小命。
木铎见是图列阿图斯，心中也大约有了主意，见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满地尸体，不等他发声，便直接昂着脑袋、端着架子，高声斥责道：“图列阿图斯大人，你是西部的酋长，却也位列蘑菇城白圣僧座下八位少司命之一，保护蘑菇城子民也是你的义务，为何任由手下荼毒百姓？”
图列阿图斯眼珠乱转，上下打量木铎，看他身穿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服，头上歪戴个木冠，似乎也是仓促之间现做的。实在看不出眼前这位什么身份。但心想他能举手之间干掉自己一个小队的好手，必然有些来历，因此也不敢造次——图列阿图斯在肩舆上欠欠身子，笑道：“我的人，是你杀的？你是采菇人？无常信使？恕我眼拙，蘑菇城里并不知道还有您这样的一位人物。”
“我是谁你自然知道，只是你现在以为你不知道。”木铎说着圈子话，争取时间，装做强硬地指着上天说：“上面儿若是知道你对我无理，我保证你西部牧场、种植园再无收成……荒原上的九部十三家在无噍类……”
图列阿图斯心中更加疑惑，气焰竟然销了三分，这人说话似乎对西部势力十分清楚，见他指着上天，以为说的是大司命，心想难道是大司命暗中派来检视自己行动的使者？念及于此，图列阿图斯勉强挤出个笑脸道：“我做的，可都是按照大司命的吩咐做的，倒不知道这位师兄责难我们什么？”
“图列阿图斯，你可见过扔掉羊群的头羊能从獬豸兽口中逃脱的吗？你可知道因为躲避盲鲨跃出大海而至于旱地的鱼儿是无法活命吗？如果是大司命让你这样去做，想必他也会收到上天的惩戒……”
“你也不是大司命的人？你到底是谁？”图列阿图斯一皱眉，伸手在腰间摸了摸短刀。
“我是真神莉莉安的仆人，我是专程来引导圣女升天的，图列阿图斯，我要求你和你的手下护送我们离开此地。”木铎一挥手，疯子和路卜拉扶着姁姁走了过来，身后的曼娜垂头跟着。
图列阿图斯看一眼叫花子一样的几个蘑菇城难民，咧嘴哂笑，但他忽然看到姁姁双眼翻白、面如金纸的额头上竟有两根犄角，而她身后的女孩儿赫然是个傀儡人。他不由得紧张起来，竟然对木铎的话将信将疑起来。
木铎眼见形势大好，心中一喜，高举双臂，又拿出个罐子，高声呼喊道：“梦境之神！驭龙之主！请您赐予这些愚民智慧吧！”说罢随手一扬，一阵烟雾弥漫升起，一条棕黑色的大蛇再次从罐子中冒了出来。但这景象虽然令人意外，但远非圣女使者之类的应该有的神迹，而更像江湖把戏的哗众取宠。这把戏反而让图列阿图斯松了一口气，开始对着这些难民冷笑。路不拉狠狠瞪了木铎一眼，木铎也觉得自己可能戏演砸了，倨傲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口中念念有词的咒语，也因为心虚而变得含糊不清起来。一群人都尴尬得不行，只有疯子兴高采烈起来，挥舞着断手，和卷尾跳蛙载歌载舞，歌颂着不知什么神明。
图列阿图斯看够了木铎和疯子的跳大神，大喝一声：“给我拿下！”却见手下奴贩猎手们全都慌了神儿，指着天空之上，而就在同时，天空中无数的黑色牛蝗如暴雨般落向地面。之见天空中的雾霾中忽然窜出一条巨大的黑龙，在众人头顶痛苦地翻滚着、挣扎着，而黑龙拍打的翅膀，击落了无数的黑色牛蝗，而黑色牛蝗彷如另一条巨龙，不断与这条黑龙纠缠、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