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饥荒
第六节：南部混战（8）
小山带着派斯兄弟一路向南赶路，派斯兄弟还沉浸在兄弟们结拜的喜悦中。小山则有些不以为然，他总觉得这份儿情理之中却也意料之外的情谊不属于自己这个惯常在角落里的人。派斯兄弟还在列数兄弟们的本领——十三哥擅长投矛和搏击、弩炮猎手龙六儿是击退过霾母虫的传奇炮手、小弗雷泽现在是海上势力最大的酋长……九位船长各有绝活儿……以后，赤子团一定是盲鲨水道……乃至蘑菇城……甚至整个克苏恩最强大的势力。
小山莞尔笑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兄弟也会扬名天下了，那时候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吗？我们早就想过了……我们要开一家蘑菇城最大的酒场……让我们老爹和老妪享享福，让我们妹妹当老板。你还记得我妹妹吧？是不是还挺漂亮的？”派斯兄弟中，年龄较大的哥哥阿乌*派斯笑着说。
“对，我现在就想我的妹妹，他是我们家的开心果，有她在，就没有难的事情。”年龄较小的弟弟福熙*派斯跟着点头说：“小山……你要是喜欢，可以和她睡觉。她也会喜欢你的。”
小山哑然失笑，他想起在藏宝岛那个做梦一样的夜晚，却立刻想起被做成傀儡人的曼娜，心中一紧，愤恨地想起了醮檀。
看见小山脸色阴晴不定，派斯兄弟也只好沉默了一会儿，但只忍了不过两秒钟，阿乌的嘴就不受控制地打破沉默说：“小山兄弟，那么你找到你妹妹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山脸色一下柔和起来，他怀念地说：“在我家乡的潟湖岛，曾经有一个木屋，用珊瑚和白色石块做的地基，窗口四周挂满贝壳风铃。我找到他们就回去，重新把那个小屋建好。”小山开始和派斯兄弟唠叨起潟湖里面丰富的水产，一年一次盲鲈肥美的产卵期、季风到来前漂浮在海面上美丽的燃灯水母、游弋在航路中温驯和蔼的大眼鲸、独角鲸鲸群……这一切，如果没有霾母虫的扫荡就完美了。于是小山脑海中浮现起来的海滨小屋前面，停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巨龙——然后他想起醮檀阴恻恻的忠告——“整个克苏恩，只有那个女孩儿，能救你的妹妹。”
这时儿，雾气对面传来沉重的萨满鼓和阿班的吟唱。兄弟三人立刻躲在路边的大石头后面，派斯兄弟听了一阵，高兴地说：“这是识途阿班……是南部的援军。”
小山苦笑着问：“那有什么好高兴的？”
“也是……”阿乌挠着脑袋，也不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立场。但他想了想，还是高兴地说：“不管那些麻烦……反正我们是来找人的，和他们问问消息也好。”
小山点头同意：“阿乌，你去找他们问问消息。我口音不对，还是你去。”
阿乌答应一声，正要独自迎上去，却听见对面鼓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出事儿了。三兄弟相视看了一眼，小山一挥手，三个人从侧面包抄了过去……
老团头儿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盲羊牙齿徽章收好，给儿子尼欧姆和巡防营队长一个眼色——让他做好准备。然后他举着一个包袱，小跑着向西林*德拉塞厄的中军位置赶了过去。他嘴上高喊着：“德拉塞厄大人！稍等，蘑菇城的兵符和徽记都在我这儿没给你呢！”
西林*德拉塞厄一听，不觉有诈，停下来转身笑吟吟地就要接过老团头儿送过来的包袱。老团头儿快速近身，将包袱递给西林*德拉塞厄。说时迟那时快——老团头儿顺手拉过德拉塞厄，抽出一把短刀抵在他下巴上，恶狠狠地说：“让队伍停下！把大司命和白圣僧送过来！”
随后，尼欧姆和他们带来的是十几名团防营士兵围拢过来，让西林*德拉塞厄的手下不能靠近。
西林*德拉塞厄不敢造次，只好挥手让手下照办。
很快，大司命和白圣僧被抬了回来，大司命震惊地问道：“大团头儿！你这是何意？”
西林*德拉塞厄也委屈地问：“对呀，布拉特大人！您这是何意？”
“主人，西林这小子靠不住……他抓了特米特，就关在后面笼子里。我倒想知道他这是为什么？”老团头儿狠命用刀尖儿抵住西林的脖子，让他不敢挣扎。
“我……那是因为特米特带着蘑菇城灾民抢我军粮……我们么谈妥……我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也只是暂时软禁了他……”
“放屁！他说你私通醮檀……是来夺取蘑菇城的！”老团头儿此言一出，大司命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老团头儿怒喝道：“快把特米特大人和他手下也都放了！”
西林*德拉塞厄苦笑一下，只能照办，果然不一会儿，狼狈的特米特*木师龙和他手下的数十名无常信使、盲羊阿班都被一根长绳子捆着一串儿押解了过来。远远看见白圣僧和大司命，特米特立刻就要跑过来相见，却被西林手下的队长一把抓住按倒在地上。那队长大喝一声道：“老团头儿！快将我们大酋长放了……不然我现在就宰了这老贼！不信，我们就比比谁手里的牌多。”
老团头儿也不二话，抬手就划伤了西林的脸颊，怒喝道：“你小子试试！”
西林*德拉塞厄一声惨叫道：“别动手！停！我们谈谈！”
就在双方僵持的一刻，忽然一阵阴恻恻的哂笑传来——之见两边儿团团围住的士兵忽然闪出一个通道，甚至有几个念力不集中的士兵直接晕倒在地。醮檀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道：“西林……你也太丢人了吧？……怎么搞成这样？不像你的水平嘛！”
“哈哈……醮檀……我也是百密一疏啊……还不快救我？”西林*德拉塞厄一下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说：“不过醮檀……你不在城里等着里应外合，怎么跑出来了？不会是被人赶出来了吧？”
“哈哈……我也是百密一疏啊。”醮檀笑道，然后瞪着眼死死盯着老团头儿说：“布拉特大人，给我一个薄面，放了我西林兄弟吧？”
老团头儿见他竟然丝毫不避讳两人有勾结的事实，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一咬牙想用刀再给西林一刀，却感觉手中一滑，手里的短刀居然变成一条毒蛇，而这条毒蛇竟然一转身向自己面门咬了过来。老团头儿大惊，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西林*德拉塞厄趁机猛力一肘捣在老团头儿软肋，借力挣开他的双手，跳开几步。
老团头儿心中大骂自己中了幻术，立刻抖擞精神抽出玄武岩石杵大声吆喝着护卫在大司命的肩舆一边儿，而尼欧姆以及他手下的团防营士兵立刻和压上来的南方士兵打了起来。老团头儿抱着最后一战的死意挥舞着石杵，每一下挥出，都将对方一名士兵打死打伤，似乎最开始西林指挥着手下还是要擒拿活的，眼见对方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却丝毫不落下风，于是西林怒吼一声：“长矛阵上！死活无论！”
老团头儿心知不能免，和儿子以及手下团防营最后精锐相视一笑，他高喊：“团防营！”
“坚如磐石！”
“奴隶的血！”
“兄弟会！不死不休！”巡防营队长撤下衣襟，露出满身伤口和两枚盲羊牙齿徽记。
小山在远处看得热血沸腾，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下去帮忙。忽然一只小手轻轻按住了他，柔声细气地说：“别轻举妄动哦……会死的……不干你的事儿。我们两个还是一拨儿更好不是么？”
小山一转头，正是笑吟吟的波尔——波尔一现身吓得派斯兄弟连忙往后躲出好几米——他们兄弟可是最怕这个好看的要死也歹毒的要死的女人了。小山一见波尔，心头火气，反而不再犹豫，身形一侧，反手抽出黑刀一刀就将波尔逼退。然后转身就向战场奔去，同时指着特米特那几十人对派斯兄弟命令说：“去救阿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