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手中弩机一起击发,群蜂般的弩矢向着迷雾深处,但片刻之后,腔骨一挥手喊停——让纷乱的弩机上弦声停了下来——警觉的他发现这次所有弩机都落空了——敌人迅速更换了位置。
因此,腔骨立刻感到遇到了棘手的对手,他立刻明白了对手用意,大喊道:“列阵!塔盾出列!”
当巡防营的弓弩手刚刚后退,塔盾手刚刚排列好,迷雾中就冲出一个巨兽般的黑影,一声怒吼,这黑影横冲直撞在巡防营刚刚立起的塔盾上,但对方可怕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撞飞了这名盾牌手,阵型立刻撞出了一个缺口,而紧随着这名大汉,十数名林人众牧民战士用同样的方式撞阵而入。那名当先的强壮武士挥起大斧,一下将一名巡防营战士斩首——他弯腰举起这枚头颅,狞笑着高喊:“英灵圣殿!我是苏族的马勐!我首阵取得了我的荣耀!”
林人众齐声大喊,衬托出马勐天神般的武勇,吓得团防营众战士不由倒退了几步。腔骨见对方人数并不多,心中稍微安定下来,沉着地指挥着队伍重新集结列阵。他刚寻思着自己亲自去干掉马勐,却听见一阵怒吼,之见沃奇也带着十几个人冲杀过来,厉声喊叫道:“腔骨!老子特来报仇了,我们今天来个了断!”
之见沃奇转眼杀到眼前,腔骨冷笑一下,抄起一根投矛,和沃奇斗在一处。而在另一边儿,肉龙大喝一声,拉开一名几乎被马勐战斧砍杀的士兵,用大棍逼退马勐一步,大喝道:“我是蘑菇城易杜德斯家的埃阿努斯!我来做你的对手!”
于是,两边儿战士圈成对阵,高声呐喊,等着双方头领角斗的胜负。
腔骨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感觉中计——对方只有不到三十人,他们人数不多,这样打法儿——一定是要用决斗拖住自己。但他碍于战士角斗的荣誉,如今已经不能退缩,因此大喝一声,挥舞投矛朝着沃奇分心便刺——希望尽快解决战斗。但沃奇虽然一路挫折疲惫,但此番心中有底,更加胆大心细,谨慎地用手中双持的战斧和盾牌攻守兼备,一时竟然对着急躁的腔骨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边儿,肉龙和马勐打得酣畅淋漓,双方都是一力降十会的壮汉,都不屑于拐弯抹角的轻盈战术,都是一味硬打硬拼,两人乒乒乓乓地打在一起,不一会儿,双方的武器竟然全都打断了,双手虎口也都震碎了,两人毫不在意,各自从身后的战士手中抢过一张塔盾,两人各自用巨大的塔盾互相撞击——转眼塔盾碎屑纷纷——两人干脆扔了塔盾,相互挥起拳头互殴起来。
腔骨见久攻不下,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理智却迅速让他自己冷静下来。仿佛气力不支,招式开始放慢,然后假意在地上石头上一绊,蹬蹬向后急退,似乎重心不稳,就要摔倒——眼见队长脚下不稳,似乎遇到危险,巡防营士兵们发出一阵惊呼。沃奇原来知道自己身手不如腔骨,因此本来就思忖着严防死守,死死拖住时间,只盼望着峨山所部快些包围过来。但眼见着腔骨居然脚下绊倒,这可是一举雪耻、在牧民大会各个长老面前夺得首功的大好机会——这可是他们血族长年来孜孜以求的良机——因此,他竟然狂喜地大喝一声,挥舞着战斧扑了上去。谁知腔骨这是使诈,全身向后躺倒,双腿却早已蓄力,趁着沃奇扑过来——狠狠地蹬在沃奇小腹部位——将沃奇一下子蹬飞到半空,继而啪嚓一下子摔在地上,一下将盾牌和战斧全都甩飞了。而腔骨灵巧地在地上一个挺身而起,抬起一脚踢晕了沃奇。他掏出短刀,抵在沃奇咽喉——他往四下一看,之见肉龙和马勐两人都打得满脸是血,犹自各自挥起重拳,锤击在对方脸上、肚子上……虽然拳拳到肉,但铁打的一样的两名壮汉,竟然闪也不闪、哼也不哼……一幅至死方休的死斗模式。
腔骨朝对面牧民战士们大喝一声:“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立刻宰了他!”
但对面血族牧民面色变幻不定,只是后退了半步,但手中武器被攥得更紧了。而那几个跟着马勐的林人众牧民不但无动于衷,反而跃跃欲试,就要上来帮助马勐了。腔骨心中一动,感觉不好……索性大喊一声:“一起上!杀了他们!”团防营士兵们答应一声,各队长发出指令,围了上来。
这时儿,四面忽然同时传来号角声,腔骨心知中计,后悔不迭地押着沃奇向后退去,他让两名小队长上前逼退了马勐。腔骨对着满脸是血,吐出几颗牙齿的肉龙大喊:“有埋伏……你带着人向森林退!快!”
肉龙虽然满头满脸都是血污,但理智未失,立刻带着手下向南突围。只听头顶一阵蜂鸣,箭雨从天而降,十数名巡防营战士应声而倒。
“火骑兵!……快退!退到树林去!”腔骨和肉龙一起呐喊,肉龙带着人往南冲,腔骨则制住沃奇,以他当盾牌带着几名亲随护卫,高举塔盾缓缓后退。
肉龙带着手下向南部森林急退,但天上不断有颀长带领的火骑兵们的俯冲射击,他们每一下的回旋俯冲,火骑兵战士们都能射死一名巡防营士兵,而巡防营士兵们毫无办法,只能一味逃跑,偶尔有一两个战士暴怒地想朝火骑兵射箭,但只要一停下,就会被一箭穿心。
而在肉龙面前,一队山族战士早已列成一排,一阵箭雨射来,肉龙手下已经不剩几个人了,他自己也是已经身中三箭,血流如注。饶是他牤牛一样的体格,也渐渐不支。在这紧要关头,牧民队列后面忽然一阵箭雨袭来,十数名牧民战士后背中箭应声而倒——原来肋骨听到战斗声音几乎全是牧民的喊杀声,心知不好,毅然决定出来接应——这才将将把血葫芦一样的肉龙抢救了出来。
而腔骨这边已经陷入绝境,他已经被牧民战士团团围住。他举起短刀大喊:“这是你们血族的头领沃奇……你们让开一条路……我就放他活命!”
这时对面一个威严的声音用调侃的口气笑道:“你试试啊?”
腔骨毫不客气,一刀刺在沃奇右胸,刀刺入不深,让昏迷的沃奇一下疼醒了,惨叫出声……腔骨冷笑道:“别逼我!下一刀就是心脏!”
“那就快点吧……别再刺歪了。”那声音从雾气中走了出来,正是山族酋长——峨山。
腔骨刚一犹豫,只觉头顶生风,他身边儿护卫的最后五名战士竟然先后被从天而降的战甲虫一一抓起,带上半空,又一下子摔了下来,几名战士就着这样活活摔死了——换来的是牧民大军的震天的欢呼声。
沃奇餐笑道:“腔骨,别磨叽了……你小子死定了……快给爷爷一个痛快……今天你们终于也中了我的计……咱们死在一起,也算扯平了。”
腔骨心中一片绝望,想想杀了沃奇也无意义,双手一松,将沃奇放了。腔骨捡起一根投矛,大喊道:“我是蘑菇城巡防营队长,易杜德斯家的雷迪努斯!谁有胆量?来取本大爷的脑袋?”
话音未落,只听耳后生风,腔骨一下子被颀长的战甲虫抓到半空,他心中怒骂一声,情知不免,于是闭目等死——而他脚下,全是等着他摔成肉饼而发出欢呼的牧民战士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