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季满在这方面，却是惨不忍睹。</p>
适才，射人静卣耐心指导射箭，他虽认真瞄准箭靶，但射出的箭矢不是落空，就是飞歪去。</p>
担任射人的静卣，是学宫射箭科教官，管理学宫射箭事宜，指导学生射艺，举行射礼时充当司射。</p>
他年过五旬，颔下留着一把灰白胡须。身材高大魁梧，但看上去雍容斯文，带着几分君子气质。</p>
王孙季满射术非常糟糕，但静卣仍不动声色，耐心教他如何摆姿势，如何拉弓弦，如何瞄准靶心，如何避免双手颤抖等。</p>
“季弟，你太瘦了！到商丘要多习武，方能长得像我那般高大。”</p>
王孙叔贾向弟弟展示他的强健肌肉和臂膀。</p>
“叔兄，别再教训我了。”</p>
王孙季满转往场上一指，“你倒说说，吕虎贲和世子屠，俩人谁会取胜？”</p>
“当然是吕虎贲。”王孙叔贾毫不犹豫的回答。</p>
“叔兄何以确定？”</p>
王孙季满浅浅一笑，“众所皆知，世子屠射术一流，你这样说是否有些托大？”</p>
这位热爱戎事的叔兄，自幼对虎贲师有异常狂热的崇拜。</p>
这些年来，他没少听兄长讲述各种虎贲师传奇故事。</p>
父亲知道王孙叔贾渴望加入虎贲师，遂在离开洛邑前一天，圆了儿子的心愿。</p>
他以监国太子身份，策命十四岁的次子，成为宗周虎贲师最年轻小虎贲。</p>
他比虎贲氏谢轲之子，十六岁担任小虎贲的谢旭还年轻。</p>
父亲此举，是希望让王孙叔贾以虎贲师身份，长期留在宋国保护季弟。</p>
虎贲者，取义如虎之奔走逐兽。当年武王伐纣，麾下三千虎贲师，就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p>
大邦周建立之后，虎贲师主要使命，即誓死保卫天子，守卫王城。</p>
“虎贲师乃我周最优秀武士，天子最忠心仆臣。”</p>
王孙叔贾一脸坚定地说：“诚如我师口号所言……”</p>
“生作虎贲，死为周魂。”</p>
王孙季满接话，这番话他听了不下数十遍。</p>
“又射中了！”场上一片喧哗。</p>
吕不汲与申屠二人比试正酣，双方射术精湛，几乎箭无虚发。</p>
场上数十位公卿子弟，站在一旁围观，为他们支持的人摇旗呐喊。</p>
宗周吕氏，向来被公认是美男与美女辈出的氏族。</p>
二十四岁的吕不汲，不仅长得鬓发俊美，温文尔雅，还武艺高强，精通六艺，善于巧辩，智力超群。</p>
十七岁年纪的申屠，面相方正平直，是一个高大魁梧，膀大腰粗，浓眉大眼的少年人。</p>
看着这位眼神温润，眉宇间又带有一丝刚毅的申国世子，王孙季满感到无论是体型、气势或射艺，申屠都将吕不汲给压下去。</p>
“叔兄，真心说一句，”他再问，“你认为吕虎贲和世子屠谁会赢？”</p>
“我与世子屠比试过两次，他的箭术很厉害，我都不曾赢过。”</p>
王孙叔贾尴尬地笑了一笑，但很快恢复坦然。“吕虎贲与我就互有胜负。”</p>
“莫非吕虎贲箭术不如世子屠？”</p>
王孙季满盯着正在射箭的吕不汲。</p>
“季弟，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王孙叔贾摇了摇头。</p>
他俨然一个射术教官姿态，对俩人进行点评，</p>
“为兄与吕虎贲虽各有胜负，但我能感觉到他有意谦让。跟世子屠不同，吕虎贲沉稳内敛，锋芒不露，却苍劲暗流。”</p>
话音未落，吕不汲又从箭囊中抽箭，上箭，拉弓，松弦，动作娴熟，犹如行云流水，显得优雅潇洒。</p>
四箭连发，迅如闪电般飚射而出，划出四道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