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日光洒在屋顶上,给错落的檐角镀上一道金边,看了令人心生暖意。薛靖七正枕臂屈膝躺在屋脊上晒太阳,空出来的那只手一直在摩挲着苏酥那枚做工精细的银制长命锁,四枚缀着的银铃铛在金色的日光里熠熠生辉,叮当作响。这长命锁究竟有什么玄机
她抽出枕在脑后已有些发麻的左手,微眯起双眼两手摆弄着长命锁,正面阳刻着“长命富贵”四字,背面雕刻着精巧细腻的图案,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吉祥图案。凡是能够扯动的地方,都试了试,也没有什么精巧的机关。她吐了口气,就盯着那图案发呆,似乎想在上面看出一个洞来。
梅花树下一童子执卷而读,对面一长须老者拄着拐杖,一手斜指身后的梅花树,她皱了下眉,又瞧那童子,不执卷的那手也指向身后梅花树的一个方向,两个方向正好是对立的,二者连成一线,正对应左下和右上两枚银铃铛。
薛靖七蓦地坐起身,两手各自捏住那两枚银铃铛,同时用力向外拉,果不其然坠着银链的铃铛被缓缓拉动,长命锁倏地弹开机括,竟然真的能打开她看向里面的构造,有个细短的绸布小卷嵌在凹陷处,费力抠出来,展开一看,竟是个写有蝇头小楷的长字条,上面写道:平云苏祠门前十步石板下。
她将字条攥进手里,垂下眼眸,心道莲都苏家被谋夺之物,莫非就藏在字条上所写的地方。若真是如此,那她即刻便要动身前往平云镇找一个叫苏祠的地方,定要赶在那伙人前面找到那东西。
待老妇与小丫头吃完午饭休憩过后,她便托付林成羽亲自把她们送回总部去,并将情况代为转述给杨牧成,安顿好她们。而她自己则跟言子清打过招呼后,随同那些下午正好要去平云镇帮忙的子弟们,一齐前往那里。
两个镇子隔得并不是很远,众人是徒步前行的,午后出发,走了一个多时辰,就抵达了平云镇。墨门剑契的子弟们分散行动,约了太阳落山之前在某地会合,一同返回雁荡山。薛靖七在陌生的镇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什么“苏祠”,于是找到一位坐在门口叼着烟袋晒太阳的老者,打听这个地方。
“苏祠镇里没有这个地方。”
“您再仔细想想。”
“唔倒是有个废弃的苏家老宅,里面有个祠堂,不知道姑娘你要找的地方,是不是那个”
薛靖七眼睛一亮,拼命点头。
老者吐了几圈烟雾,右手以烟袋杆指了指,将去路告知。
祠堂的大门是关着的。
敲门也无人应,看来真的废弃很长时间。薛靖七看了眼自己手上蹭的灰,摇摇头,绕到高墙的一侧,使出追云步,纵身越过墙头,极轻地落地。走到紧锁着的大门处,往正前方走十步,蹲下身子,以剑鞘磕了磕脚下的石板,发出几声脆响,里面果然有暗格。
起身拔剑出鞘,以剑气对准石板缝隙纵劈下去,寒光掠过,尘土弥漫四散,石板边隙松动,而未生裂纹,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被剑劈过的痕迹。她收剑归鞘,伸手扳住石板用力一掀,下面的暗格显露出来,里面放着一只蒙尘的木匣,并未上锁,也无机关,只有简易搭住的暗扣。
薛靖七谨慎地打开了木匣,而后愣住了。
偌大的木匣只放着一枚精铁打造的指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拿起指环打量了半晌,也不知道为何此物能引发如此惨祸,只能先带回去给师父看看。她往怀里一塞,又怕掉了,索性直接戴在自己手指上,将木匣关上,石板恢复原状,奔到墙下一起一落,身影转瞬消失。
日渐西移,沉入西山,飞鸟投林,寒气渐重。
黑影一掠而过,苏家祠堂又有外来客翻墙造访。
此人同薛靖七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从大门往前行十步,蹲下身子挖石板,发现暗格后嘴角勾起,将木匣拿出,翻开一看,竟空空如也
巽脸色大变,将木匣摔碎,并没有夹层,又将那暗格翻覆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相思链”的影子,又急又怒,这情报从未泄露出去,天宗以外的人不可能知道,那老婆子和小丫头又能知道什么没道理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