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见此,忙问道:“什么变故?”</p>
林义这才继续道:“不知什么原因,我林家一大半人突然像是染了什么重病一样,面色苍白,修为日益消散,最终完全消失,变得虚弱无比,生命力开始迅速流失,我请遍名医也束手无策……”</p>
听到这儿,莫忧突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楠笙,神色微动。</p>
会不会和她有关系?</p>
那个时间点,刚好是林楠笙出生后不久!</p>
林楠笙似乎是察觉到莫忧的目光,转过头来,后者不动声色,将视线移回林义的身上。</p>
“后来,我林家受到各大家族打压,苟延残喘;族人也因这怪异的重病死伤大半,就在我绝望之际,一位邪修来到了林家!”</p>
莫忧眉头一挑:“邪修?”</p>
林义点点头,回道:“是的,邪修!他自称血魔,刚好路过此地,察觉到我族人身上的气息后怪笑一声,扔下一张丹方便离开了。”</p>
丹方?</p>
莫忧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戒指,没有接话。</p>
“我看过丹方之后,才知道要炼制这种丹药必须以人血为引,而且一颗丹药就要抽干一个成年人全部的鲜血才能勉强炼制成功。”</p>
“起初我并没有理会,可是当我看着族人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再加上我刚出生的女儿也染上了这种怪病,那一刻,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p>
说到这儿,林义显得有些癫狂:“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第一次下手杀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丹药炼制成功,族人服下之后果然有用,虽然没有根治,但是生命力不在流失。”</p>
“我林氏族人终于有救了!”</p>
莫忧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怒道:“你林氏族人是人,别人就不是人吗?”</p>
虽然林家的遭遇让他深感愤慨,可是……</p>
林义闻言,没有反驳,而是问道:“如果有一天你面临同样的选择,你会怎么选?”</p>
莫忧一呆,想要回答,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p>
我会怎么选?</p>
袖手旁观,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眼前?</p>
还是杀人以续命?</p>
他沉默了,因为心中似乎有了答案。</p>
难以启齿,却真真实实!</p>
林义轻笑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道:“之后便是你们所听闻的那样了,被逼离开长兴城后,我发现这丹药的药效只能维持几年,所以每隔几年我便会出来杀人、炼丹,一直持续到了现在。”</p>
“之前一直隐藏在黑暗森林中,自一个月前发生变故,我等早早逃了出来,便暂住在了此地。”</p>
莫忧听完,沉默了好半晌,这才将目光移向不远处那数百脸色苍白的村民身上。</p>
数百人啊!</p>
每人一颗丹药就需要数百条人命来填补,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早已经数以千计。</p>
这林家虽然命运坎坷,但是这罪行同样令人发指。</p>
“可能是因为常年来服用人血丹药的缘故,他们的心智受到了影响,变得嗜血暴躁,所以才会先前那一幕。”</p>
林义在一旁解释着。</p>
莫忧继续将目光移向林楠笙,内心复杂无比。</p>
通过刚才林义的话语,这个林楠笙多年来也是靠着人血丹药续命;这样的林楠笙似乎打破了自己对于她、对于正义天使的认知。</p>
正义天使的神选人依旧吃着人血炼制成的丹药续命……</p>
仁义无私的林家人如今变为视人命为草芥的邪修……</p>
这就是命运吗?</p>
可惜“命运”这两个字太过深奥,他无法参透。</p>
“故事听完了,我很同情你们,可功过不相抵……”</p>
莫忧站起身来,放眼扫过场中人,面色没有波澜。</p>
“我明白,从开始的那天,我便想到了如今的结局,带着我林家苟延残喘十几载,是我之过!”</p>
林义坦然无比,这一刻,他似乎放下了过去,面容带笑,一只手紧紧牵着林楠笙。</p>
“弟弟,这不怪你。”</p>
“家主,我等从来没有怪过你!”</p>
“……”</p>
望着这一切,林义心满意足。</p>
当然,也有那些迷失心智的林家族人预感到自己的死亡,开始咒骂哭诉起来,迈步逃跑的人被莫忧当场斩杀。</p>
莫忧的面色平静无比,并未出声,好半晌,待剩下的人都没有了逃跑的念头之后,他忽然道:“我可以留你林家一个活口,十息时间,选人吧。”</p>
此言一出,林义等人顿时一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