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讷讷的答道:“应该应该很快吧!他那安顿好了,就会接你去与他团聚的!”
石姨又展开了笑容:“三娃这孩子孝顺,要不是因为我这把老骨头,他当年就离开这小城了,在管老爷那当差也是为了方便照料我这把老骨头。”
说着说着她又转身离去了,嘴中不断碎碎念,皆是一些自责的话语,说什么年轻的时候没给孩子好日子过,老了还要拖累孩子。
她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大声开口说道:“牛娃子,前半月三娃给石姨买了一些枣,做了点蜜饯,现在应该能吃了,你随我拿点尝尝鲜”
然后又低声碎碎念:“当年三娃他爹不在以后,便丢下了蜜饯这门手艺,最近三娃非要让我再做给他吃,也不知道这手艺有没有落下”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道强风,吹开了时光落下的尘埃,漏出了掩埋在尘埃之中的往事。
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照亮了踽踽独行的赶路人。
那一个小木屋内,向阳的木板上总是晒满了各种做成蜜饯果肉,馋嘴的石牛总是会趁机偷偷拿上一些,那齁甜的味道好似还在嘴边回荡。
守着蜜饯的三娃总是会掏起棍子,满大街的追着他跑,石姨每次总是会刻意拦住三娃,然后故作凶恶的骂上他几句,然后便放他离开。
石牛心中知晓,石姨从未怪罪过他,有的时候她甚至会绷不住脸,忍不住笑出声。
就算生活的磨难一次次降临在这个妇人的身上,压垮了她的身躯,抽干了她的活力。
长大的三娃也是非常孝敬这个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母亲,明明有走出小城的机会,他却放弃了。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但是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名修士的到来便打翻了所有幻象,将这名老人的唯一依靠,踏的粉碎。
石牛连忙追了上去,哽咽着大声说道:“石姨,三娃他临走之前,托我照顾好您”
宅院之内,管平乐放声大笑,嘴里不断碎碎念的说着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管妙伊推开门后看见的是一片尸山血海,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她的父亲正呆呆的坐在院子中,背后倚靠着假山滚落下来的巨石。
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她不过出门月余的时间,全家上下竟然遭此劫难。
她连忙走到了管平乐的身前,拼命摇晃那个失声大笑的管平乐,同时颤音开口问道:“爹!你怎么了爹!这到底怎么回事?”
尸山血海的场景中,一人放声大笑,一人失声痛苦,这画面竟说不出的诡异。
管平乐好像也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大声说道:“妙伊你怎么在这?你快走!快走!”
说话间不断左右观望,好像四周虽然会冲出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突然站了起来,不断来回踱步,捡起碎石块扔向空无一物的前方,略带哭腔的说道:“妙伊你快走,他来了!他来了!快走!!”
管妙依站起身,将管平乐拥入怀中,哭腔浓重的说道:“爹!你醒醒!那什么都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管平乐根本没听进去,他挣脱了管妙依的拥抱,用力将管妙依推走,同时张开了双臂,将管妙依挡在他的身后。
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大声咆哮道:“有什么仇怨你冲着我来!当初是我做的决定,是我出卖你的行踪,是我派人故意去羞辱你的”
“不关她的事不关他们的事”
程渺从角落中现身,他不知道这个明明没有任何灵气的凡人,是怎样察觉到他的气息的。
他也想不到,看起来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管平乐,为了自己的家人竟然也能舍下自己的生命。
又是一团血雾在管妙依身前绽放,而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年少初遇的那名少年。
那一年就是这个人,欲想折下自己亲手种下的梅花树,被她一脚踢倒在地,从此之后她便没了这少年的消息。
只是一面之缘,之后竟然便再难忘怀,她无数次追问父亲,那名少年究竟是谁,身在何处,得到的却只是敷衍的回答。
可能那时的她也想不到,她那名的那名少年,竟然就和她身处同一座小城之内,不过她住在宅院内,少年住在城外的破庙之中。
她曾无数次面红耳赤的想到再次相遇的场景,她一定会为她的那一脚道歉,一定会向那少年去解释
只是想不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般场景。
看着浑身沾满了自己父亲鲜血的程渺,管妙伊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人,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
强烈的爱与恨纠缠不清,她麻木的捡起了碎石块,冲向程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如何是程渺的对手?程渺就这样站着,任由她手中的石块砸向自己。
纵然如此,他依旧毫发无损,强大的体魄比她手中的石块还要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