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成突然转变的话锋令陆离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地位崇高、连江言也敢直呼其名的赵家主真不是贪那一笔额外之财,说到底他还是不能忘记数年之前的那个臆想,如今更是不惜代价,一厢情愿地认为陆离身怀冰种。
“没有。”陆离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他已经失去了和他周旋的全部兴趣,不想再在这个满心刚愎自用的中年人面前多待一秒了。
赵天成冷笑一声,脚下的青石方砖骤然抖动了起来,显然一股大力压在了上面,炽热的气息也毫不掩饰地爆发而出,厅内几株不算娇嫩的滴水观音瞬间便开始焦枯起来。
陆离脸色一沉,身前衣衫无风自动,赵天成的气势在他的身前分为股,如水流冲刷磐石般流过。
仆人赵三见到气氛不对,早早地就溜出了前厅,而见到两人开始对峙起来,一向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赵子玉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他径直挡在了两人的中央,一下便阻滞了两人气势的对撞。
赵子玉单膝跪地面朝赵天成,脸色有些苍白:“父亲,您应该听听大哥的劝告,您······”
“闭嘴!”赵天成怒目圆瞪,“你给我出去!”
被一声爆喝,赵子玉明显震颤了一下,然而依然未退:“父亲,就算真的如你所说,我们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无论如何这里是江言城,我们应该以礼待人······”
赵天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自己的儿子,他身上的儒雅之气与整个家庭都判若两方,突然间,他的语气稍稍温柔了下来:“子玉,你先退下,你从小跟着先生读什么礼善正义,对执法团崇拜地比天还高,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还这么天真。”
赵子玉脸色通红,倒是看得陆离一阵诧异,这个最开始和自己闹了矛盾的人,看来反倒是这一家子唯一可爱的人。
“可是父亲,先生教的我一直认为是正确的,难道我们家族不是靠着那些立身明理的吗?”
这一下把赵天成问得哑口无言,哪一个庞大势力的建成不立下一块心怀天下的善字碑呢,粗野的狩猎塔是为了人类粗糙的狩猎事业的发展,神秘的隐杀会当初的教义不也是所谓的自由和平吗?而在他心里,教义本就是蒙骗世人的旗帜而已,聚合一切的力量当然只有一种,利益。
这些话,他却不能说出口。
“幼稚,幼稚之极。”赵天成也不管陆离冷眼旁观,一脚将自己儿子踢到了墙壁上,“你以为你的执法团就是正义就是礼是善了?今天你爹我就教你一课,世上没有不龌龊的正义。执法团暗地里干了多少不义的勾当你又如何知道?你如此天真,怎么不去学院里好好当一个教师算了,要跟着我学习操持家业?现在还帮着一个外人违抗你爹吗!你给我滚出这里。”
赵子玉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体站得笔直。他的脸色僵硬,也不知是否是被父亲的怒气给镇住了。半晌,他一句话不说,径直跑出了门去。
见识了这一场家庭闹剧,陆离的心情倒是不再那么沉重了,他看向赵天成,玩笑似的说道:“赵家主,赵子玉应该是你最得意的孩子。”
“呵呵。”赵天成出人意料地瞬间恢复了阴沉的面孔,仿佛暴怒从没有发生过,“犬子从小中诗书之毒,修炼正途上藉藉无为,于你是无法相比了。”
陆离摇摇头:“我说的是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