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清楚卜将军为何不除掉你,但他既当你是女儿,老夫也不愿为难你,离开木墩城吧,天大地大,哪怕是人人喊打的女宫鸠,何处不能栖身?”
掌珠老人最后看了桂子一眼,周身鬼气浩荡,消失不见。
桂子神色冷淡,似乎什么也没听到,若不是手腕被秋斋牢牢握住,就要追上去分出生死。
待掌珠老人离开,秋斋才松开手,他轻轻拍了拍桂子的肩膀,劝道:“卜将军号令一关将士,便是皇帝陛下也得礼敬三分,可论单打独斗,真未必是掌珠老儿的对手,那老家伙不愿做大恶之事是真,但为了救墨缘,真会不惜一切的。”
“所以我就得离开木墩城吗?”桂子转头问道,“敢问夫子,我做错了何事?”
秋斋沉吟片刻,声音苦涩,答非所问,“偏见总会蒙蔽双眼,让人无视是非对错。”
“村民愚昧,读过书的夫子难道也会屈服于恶俗吗?”桂子轻蔑一笑,拍开秋斋的手,“书读千本,道理多若繁星,好指引黑夜迷惘之人,可无一用在实处,言语辞藻再如何华丽正派,又跟刹那流星有何区别?”
“我只知道我没做过恶事!我没错!”
不等秋斋再说什么,桂子拉着阿立,背后生出一对翠金色羽翼,笔直往木墩城飞去。
细犬垂头丧气,对苦夏叫了一声。
蝈蝈将军摩擦口器,歪着头目露讥讽,什么是狗腿子,这就是。
苦夏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善解狗意道:“想去就去吧。”
细犬尾巴摇的欢快,扑到苦夏怀里使劲蹭了蹭,这才一头扎进丛林中,和大熊猫一起奔下山。
苦夏叹了口气,一边把细犬留下的口水擦到蝈蝈将军身上,一边扶起蛤蟆婆婆,“掌珠老儿应当与食萍之主暗中联手了,能悄无声息顺着暗流潜入山神腹洞的,唯有食萍之主。”
蛤蟆婆婆似没听到苦夏的话,只是怔怔望着那株以頔哥为养料的高大枫木,“年轻人,不该死的······”
“要想结果,花必凋零。”一道浑厚声音自山顶响起,“有得必有失,世间万事向来如此,竹果,没那么好拿的。”
苦夏抬头望去,隐隐从云层深处瞧见一头巨兽的轮廓,不由得撇了撇嘴,“难怪掌珠老儿走那么快,原来是逃命,既然你在,干嘛之前不吭声?”
巨兽发出一声干笑,身形潜入雾里。
伯山峰顶处,一名头顶夸张发髻的老妪瞥了眼身后那头野猪,虽然还没野猪的蹄子高,可老妪却无畏不惧,反而嘲讽道:“有老身压阵,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