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捏着鼻子从秋斋面前绕开,头也不回往前走,仿佛碰到了一坨屎。
秋斋无奈摇头,好像自打初次见面起,桂子就对自己没一副好脸色。
春妮和莫羸上前问好,对这位常穿白衣的年轻夫子,春妮印象不差,至于莫羸,则是纯粹害怕,如果老夫子是能让爹低头的强大符修,那么秋斋呢?
阿立犹豫片刻,也上前行礼,桂子总说秋先生的坏话,但阿立相信自己的感觉。阿立见过的读书人屈指可数,但阿立认为秋先生就是书中形容的君子。
“累不累?”秋斋揉了揉阿立的脑袋,一如既往的温和与俊朗,只是眼底漆黑如深不见底的老井,不知是想起了頔哥还是夜太深的缘故,“大伙都跑到城南议事去了,准备挖山。”
“挖山?”
“伯山?”
秋斋点点头,“早点回家吧。”
阿立与春妮对视一眼,皆感到匪夷所思,有山神伯山公在,平日里采药就够冒犯了,怎么敢挖山?
待众人离开后,秋斋摘下腰间的乌金八卦盘,两颗红星闪烁其中,而秋斋的面庞愈发阴森,喃喃低语,“另一个妖怪,是你吗?”
三不猪石像旁,掌珠老儿悠哉游哉盘玩着核桃,目露轻蔑,“算你跑得快。”
“逃了。”掌珠老儿骤然出现在秋斋身边,老人瞥了八卦盘一眼,嗤笑一声,“不是早就知道木墩城藏着两个妖怪吗?”
“您老也有失手的时候?”秋斋故作轻松道,心情却愈发沉重,这老东西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光是这鬼魅般的速度就不是自己能企及的,还是说这被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家伙终于西去了?毕竟对鬼魂来说,从背青岭赶来木墩城确实只是呼吸间的事儿,可惜老天不作美,只能是自己一厢情愿喽。
“除了食萍之主和贪狼,还有哪些妖怪需要提防?”掌珠老人问道。
秋斋冷笑一声,懒得再虚而委蛇,反问道:“和食萍之主联手过的您,会不清楚?”
对秋斋的嘲讽与愤怒,掌珠老人自然听得出,只是真正重要的往往并不是对错,而是立场,“食萍之主已经疯了,我只是借他的力去确定神药的位置,頔哥的死非我所愿。如果你还准备碍事,老夫不介意现在就废了你。”
“对那些妖怪,我倒是知晓一二。”松花连枝灯的昏黄烛火下,一名麻衣妇人缓缓走来,她模样寻常,只是嗓音与眸子尤为温润,拥有让人平静的亲和力。
“虞慈?”掌珠老人眉头紧皱,下意识握紧核桃。
秋斋没有讲话,而是一本正经抱了抱拳,眼前之人是上代晚颜将军的师妹,更是敢孤身一人迎战贪狼一族的侠女,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前辈。
“秋先生。”慈婶对年轻夫子打了个招呼,又对掌珠老人笑了笑,眼角皱纹便愈发明显,“我如今不过一介农妇罢了,前辈您又忌惮什么呢?”
掌珠老人眯眼沉默,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清药老头在打什么主意,和卜家药铺有关的人,他都本能地感到棘手。
“除了食萍之主和贪狼一族外,脏佛与笑面虎恐怕也会来凑热闹,我曾经与它们打过交道,清楚它们的脾性。”慈婶顿了顿,继续说,“但需要提防的,还有狐族。”
“狐族?”秋斋眉头紧皱,“如果没记错,狐族与白仙婆婆的关系不错,即便和我们不是朋友,起码也是一个阵营的,贪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担心狐族会为了一个人,丧失掉理智。”慈婶轻声道。
“谁?”掌珠老人问道。
秋斋轻叹一口气,幽幽答道:“阿立。”